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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灯被打开,光亮斜入房间角落。
安浔浑身脱力坐在浴室冰凉的地板上,抬眼无神张望。
这个房间她从来没见过。
透过灯光隐约可以看见外头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床,她脚上的锁链就从那个方向延伸而来,安浔怀疑这个房间是霍城专门准备的,就是为了囚禁她。
她不再挣扎,一面因为她现在的体力很难打过霍城,一面她也不想再刺激他的情绪。
她静静坐在那里,静静看着霍城往浴缸里放水。
他是清洁小能手,她看着他拉开身侧橱柜,那里整整齐齐摆放着三排各式清洁剂消毒液,他看了许久,认真选出一瓶,打开倒进水里。
水温滚烫,浴室里顿时弥漫起消毒酒精的味道。
安浔知道霍城说的洗澡并不是单纯洗澡,而是为她消毒,他死命留下她,同时他也嫌弃她脏。
消毒液很快调好,他转身几步走回她身边,蹲下很温柔的整理她的头发,揉揉她的脸。
他的脸上有笑意,眼底却没有,他动作很轻柔,拉她起来的时候,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力度。
他把她带到浴缸边,面对面脱掉她的长裙。
安浔没有动,她沉默站着,有些失神的模样,感觉长发被散下,霍城纤长的指尖没入进去一下下梳理着,她的头发因血污而干枯纠结,好几次他穿过,扯得她生疼。
终于满意之后,他抱起她轻轻放进浴缸里。
热水漫过肩头,安浔身上有伤,沾了消毒水的地方顿时火辣辣的疼。她抱紧膝盖坐在水里,抬眼望上水汽间那双黑沉的眼。
浴室里湿度变高,两人的眉眼都变得隐隐不真切。
长发打湿了,眉眼间也很快含上水光,安静蜷缩在浴缸里的姑娘看着很乖很听话,也很有些可怜。
热水让她苍白的脸上慢慢有了血色,霍城坐在浴缸边,望着安浔的脸。
看她身上浅绿色的衬裙被沾湿,和漆黑的长发一起,在泛着蓝光的水下如海藻般散开。
这样的景象甚至称得上安宁静谧。
他看了会儿,打湿一条毛巾,认真帮她擦掉脸上的血污。
从脸颊到颈项,再到锁骨,肩头。
他拉起她的一只手臂,沿着肌肤骨骼的弧度寸寸轻抚向下。
安浔不敢动,自然也不敢反抗,直至湿润毛巾温柔裹上她的指尖,一根根认真擦拭干净。
那样的感觉就像她是一件昂贵又脆弱的工艺品,而他是最温柔认真的护理师;他望着她,直白又漠然的眼神,眉目间甚至隐隐含着虔诚,做着这样的事,又带出令人战栗的诡异。
当霍城垂眸轻轻摩擦过她食指断掉的那片指甲,安浔浑身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想起大水缸和福尔马林的故事。
直到那五根手指在浴室惨白的灯光下渐渐透出玉质般莹润的光泽,四周消毒液的味道混上她的呼吸他的呼吸还有他们身上的血腥气,已是隐隐变得复杂而令人窒息。
安浔并不害怕霍城发怒。
但是他这个样子太过异样。
精神失常的人带给对方最大的压力往往不是身体上伤害而是精神上的摧残,这样的事安浔不是没做过,当然第一次自己亲身体会,感觉并不太好。
在她裸露在外的所有肌肤都被擦拭干净后,霍城随手把毛巾丢到浴缸里,探手入水中,撩起她的一簇长发轻轻揉搓。
他的另一只手更不安分,轻搂住她的背,沿着她紧贴在肌肤上的衬裙一路向下,至后腰处搂紧了,把她整个人托起来,缓缓压向他。
那一刻安浔感觉到冷。
她身上的衬裙很短,将将只能遮住腿根,真丝面料,沾水之后全然贴服在皮肤上,曲线毕露。
那只微凉的掌心就这样继续往下,很快在她肌肤上摩擦生热,带上了滚烫的意味。
安浔抿唇紧紧望着近处水汽间那双青黑的眼,感觉霍城温热指尖在水下游走,勾勒上那层水草般的薄纱。
那触感像条小蛇,向上轻拂而过,直接纠缠上水下细细丝线,他撩拨起来,她浑身轻颤,他继而用力,掐紧她丰满又细嫩的肌肤。
疼痛和心底暧昧的异样让安浔皱起眉头。
他们离得那样近,他呼吸的气息就散在她鼻翼两旁,随着动作他更加靠近了,近到她几乎以为他要吻上她,心头狂跳的下一刻,他长睫忽然扇了一下,幽幽在她耳旁道。
“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那声线撕裂一切暧昧,陡然转凉!
安浔愣住。
她的身上,一套真丝衬裙一条丁字裤,晚礼服必备的打底其实并无不妥,却是从那声淡漠的质问中安浔听出了令人惊恐的温度!
下一刻她腰上一紧,眼前灯光闪过,他竟是扣着她的腰狠狠拖拽,将她一把摁进了水里!
“唔——!”
热水漫过头顶的刹那安浔惊叫一声,本能挣扎!
她死死抓住扣在她肩上不住施力的掌心,用尽了全身力气反抗!
安浔的力气大过所有女生,甚至可以说大过正常情况下所有普通人,但是霍城不是普通人!
他眼底缓缓漫起血色,这一刻两人都似乎都根本无从计较对方到底用了多大力挣扎和钳制之间又有多凶狠!
窒息感再度席卷全身,安浔双腿在水下乱蹬,掀起巨大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她像条被网住的大鱼,白花花的身体在水下扭曲翻滚,从奋力挣扎到逐渐脱力她并没有坚持太长时间,很快她手上的力气就松了,整个人也虚脱得更加沉入到了那微蓝色的水底,垂眸,浴缸边,霍城看着姑娘的手臂无声滑落,那里缠绕着她乌黑的发,看着那么脆弱,也那么美丽…
意识快要消散的前一秒,安浔感觉有温热指腹一下下,轻轻摩擦过她的唇瓣。
那触感又恢复之前的温柔,她却已是睁不开眼。
昏沉间,只感觉哗啦一声,水花飞溅,她终于从水底到了岸上,没有重新呼吸的快感,她只感觉浑身彻骨冰凉。
——
安浔在很久很久后苏醒过来。
她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又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有让人难耐的消毒水的味道,有冰冷水珠溅上肌肤时颤栗的疼痛。
有皮带勒紧双腕摩擦得生疼的触感,还有双眼蒙蔽瞬息而来的黑暗,和暗处口鼻被封呼吸不得的绝望…
却是当这些所有陌生又冰冷的记忆全部褪去之后,她脑海深处明晃晃的,只余下了一双眼。
那样苍凉又黯淡的颜色,那样干净又无依的深沉。
她犹记得这样一双眼,在他们最初相遇的那落雨小巷。
那一眼,他望向她,就是这样,不带半分情绪与温度,漠然又心死的味道。
而之后的所有所有时光里,他再也没有用过这种眼神看过她。
对着她时,那抹黑暗里似乎总是有光。
无论是轻微闪耀,还是熊熊灼烧。
而今晚,她见证了那光亮烧尽直至熄灭的全过程。
当那火光终于不在,当所有熟悉又陌生的黑暗卷土重来,那一刻她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尽,连睁眼连呼吸连心跳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她躺在冰凉的浴室地板上,喘息着,努力睁开眼。
不期然间的四目相对,她相信那一刻他们俩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对望中她只见他僵硬的偏过头。
她很想看清那时隐约沿着他猩红眼角滑落的水滴是什么。
下一刻黑暗来袭,他俯身撕开她的裙摆,直接蒙住了她的眼睛。
他浑身也湿透了,她不知道,那时他有没有哭。
——
手腕上的皮带已经抽走了,安浔撑着身下柔软的被絮缓缓坐起来。
她浑身都疼,眼上还覆着破布,嘴里塞着剩余的衬裙碎片,她知道他不想看她的眼睛,也半点不想听她说话。
只是此刻四周都静悄悄的。
安浔独自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扬手扯掉嘴里的碎布,再缓缓解开覆眼的黑纱,入眼还是一片黑暗,天还未亮。
她偏头,看见身侧黑暗里那道沉睡的影子。
今晚最后霍城失控得厉害,他本就神智不清,或许还有藤本千佳那贱人药物的作用,他呼吸一直很急,眼眶也一直血红,好几次她都以为他失控下会对她做出更过分的事来,结果却是没有。
他没有侵犯她也没有进一步再伤害她,他只是绑着她,用力在她身上掐出一道道惨不忍睹的淤青,她知道他控制不了。
最后她被他拖到床上,他不松开她也不放过她,他把她抵在床头,两人浑身又湿又冷,黑暗中她能感觉到他冰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就坐在那里看着她,死死盯着她,直至她体力不支最终晕倒…
但现在她一点也不觉得冷。
安浔低头看着身上的衣物,她换了一身衣服,是她留在这里的那套绒睡衣,她浑身都是干的,连发梢都干燥而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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