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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莫仲卿与夙瑶两人且战且走已将战场移至了群芳阁大厅之内,若不是两人一味只守不攻,怕也坚持不到现在。可即便如此,两人身上或多或少皆带了些伤痕,长此下去必定讨不得好去。而更糟糕的是,二人皆知如此拖延下去,救兵来不来尚且两说,那苗清淑必会因双腿失血过多而死。
就在二人思考如何脱身救人时,忽闻一阵辛辣气味扑面而来,夙瑶与莫仲卿暗道不妙忙屏气戒备,却见那面前贪狼使神色率先一变,跟着章法大乱,手上一柄弯刀竟如三岁孩童般乱舞一气。
莫,夙二人虽不明就里,但哪里肯放过这等稍纵即逝的良机,双双挺剑就刺,只听“嘶啦”数声破布声响,贪狼使身上立刻显出几道豁口。那夙瑶见轻易得手,更是得势不饶人,凤眉一轩,按剑再上,却不料那贪狼狂吼一声,一掌震开来剑,跟着迅速倒退竟是二话不说破墙遁去。这一番变故来的太过突然直叫二人双双惊诧不已,下意识瞧向门外却见祁彦之将一瓶子盖紧快步走了进来。
“这是刚调配好的驱妖粉,详情待会儿说,我们先去瞧瞧那位苗姑娘。”
这祁彦之进得群芳阁一面说一面朝里屋走去。莫仲卿和夙瑶互望一眼,紧随其后。复进密室,夙瑶见苗清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周身血流满地,显见已昏死多时。
祁彦之立刻奔至近前,将一玉瓶打开倒出一粒通体莹润的雪丸塞进苗清淑的口中,解下腰间皮制方包,从中取出一根银针在苗清淑断肢处频频施针,又挑出长针在其人中穴处缓缓扎起针来,时间随着长针的旋转一分一秒悄然走过,这双足断口处已不再流血,可苗清淑依然毫无转醒的迹象。
也不知等了多久,就在夙瑶行将放弃时,苗清淑忽然“嘤咛”一声缓过气来,随后微微睁开眼帘瞧了瞧近在咫尺的三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一股钻心的疼痛打断,微微愣神之下一瞥那断腿之处,神色赫然惨变道,“呵…报应,报应呐!你们为什么还要救我!”
夙瑶见她狂舞着双手又哭又闹,几若疯癫,鼻子一酸,不禁飞快上前抱起苗清淑,急急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清淑妹妹我们这就回内坊,好不好?放心,夙瑶保证这内坊之中无人会嫌弃妹妹。”
苗清淑一听没有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瞧着断腿,眸中益发空洞,胸中的千言万语想必早也化作了两行清泪。那夙瑶见着这般悲痛欲绝的模样,忽又想起纳云等数十位生死不明的太素坊姐妹,顿时也是泣不成声,祁彦之与莫仲卿二人见着眉头一皱,心下有话却也不好立即问出来。
良久,直到苗清淑身子不再抖动,这才听她重新出声道:“好姐姐,是我害了大家更害了纳云妹妹,是我先落单被那恶鬼捉住不堪折辱才答应了他的请求,骗姐妹们来这里的!也是我将《太素玄经》就在内坊中一事告诉他,是我,都是我!…夙瑶姐姐,你杀了我吧……”
夙瑶听着苗清淑的坦白,每说一字心头便颤上一分,可双手仍是紧紧抱住失神中的苗清淑给予温存,虽双颊早已梨花带雨,自顾不暇却仍是出声安抚道:“没事的,《太素玄经》他是拿不到的,坊主已留了后招,现在要紧的是纳云妹子去哪里了?其他姐妹真都死了?”
苗清淑一听,眼神终于有了几分神采,可旋即又黯然了下去:“姐妹们都死了,至于纳云两天前被他们带至城外的义庄去了,说什么成亲,你听过有去义庄成亲的么?所以,我怕是,怕是凶多吉少……”
说着苗清淑一阵哆嗦,祁彦之看了看她神情不似作伪,略略思忖当即定道:“事不宜迟,仲卿背上苗姑娘,我们有话路上说。”
一路上,祁彦之向三人解释自己与白素衣突遇追兵一事说了一通,当三人听到白素衣独自将追兵引走时,脸上已变了数变,莫仲卿急切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祁彦之轻声安抚道:“各位暂且安心,坊间传言白姑娘是坊主的女儿一事,那吕步佳字也是知道的。所以就算被抓,也定会被拿来当做要挟,故此性命暂且无虞。”
有道是关心则乱,虽然祁彦之说得在理,可莫仲卿一听到素衣有可能被抓,心中便有些焦躁不安,若不是此刻负着苗清淑正在逃亡,说不得就要再行起卦问卜了。
祁彦之看了眼一脸心神不宁的莫仲卿,意味深长地道:“卜算本为逆天之术,多占必招来天妒,仲卿上次能在山中能找到我想必也是妙算得知。然人之一身,其命运已成定数,若是对命数理析不透,强行卜算即便能一时转运,也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躲得了初一、十五必将加倍临身,仲卿莫要将自己与白姑娘双双陷在另一段因果中才是。”
莫仲卿一听之下似懂非懂,只是这话已相当耳熟,忆起以往师父也曾训诫过类似的话语,遂暂且息了用卜算测动向的心思。
一旁夙瑶出言问道:“想必客卿一早就发现那厮是妖族了吧。”
祁彦之应道:“我之前特意接近尸身,希望在其上能寻出些线索。略略一看便不难发现那些个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咬痕并非人类所能咬出来的,其中伤口特别大的,应是被类似虎豹豺狼的犬牙洞穿,后又听闻苗姑娘的说辞,才得以料定此獠是妖非人。只不过我当时还是犹豫了。”
夙瑶道:“犹豫了?”
祁彦之点头,沉声道:“我当时就应该离开群芳阁后就地开始调配驱妖粉,如此一来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莫仲卿道:“这怎是先生的错,若不是我急急让素衣拉着先生逃走,说不定就不会横生如此多的波折。”
祁彦之劝慰道:“那倒未必,即便我当时不走,留下当场配药,那厮见着定会百般阻挠,所以你的作法无可厚非。”
莫仲卿见祁彦之执意将错拦在自己身上一时倒也没再说什么,更没有人去追问他到底为何犹豫。显然,祁彦之撒了个慌,常年行走在外,这驱妖粉是一直备在身上的,而方才在密室没有使用,那是顾忌白素衣的另一重身份,若他先前猜想的不错,那驱妖粉同样会白素衣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害。
而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四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一处民屋中与众内坊姐妹汇合,按照原先商议决定兵分两路,一路由夙瑶带人前去西城搜索白素衣的线索,一路由祁彦之以及莫仲卿领着十人前去那城外义庄营救纳云,余下的人就原地看护照料苗清淑。
随后祁彦之取来笔墨,将贪狼使欲谋夺《太素玄经》之事以及现下处境草草书就匆匆卷起,从怀中取出玉笛吹起一段奇妙的笛声,过不多时,只见那跟着即醉的白隼盘旋而下,祁彦之将书信绑上隼腿,一拍隼翅,白隼复又振翅高飞而去。待得这一系列事情办完,天边却是朦朦胧胧逐渐泛白,眼看就要天亮了。
而这一夜都不曾下雨,仿佛这一切都是个幌子。
嵩阳县外、一轮残月挂白空,早起的商队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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