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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你就是那位青青草原的名角儿扁嘴伦?”“怎么?难道还怀疑什么吗?”“可你的嘴也不扁呀?”“我是怕扁扁嘴儿对不起戏迷,所以就给刨平了。”“哦……找木匠修的嘴。”“啊不是,我就给弄平了,找‘回春迷’经大夫给弄的。是不是现在看着不像原来的我了?”“像不像我倒不知道,反正我也没见过不是。”“那就好。”“你说什么?”“啊,我是说,你既然没见过我,今天见到我了。这对你不是件好事吗?”“欸,那倒是。我可是慕名已久呀,今天总算让我见到活的了。”“什么?”“啊,我今天见到本人了,就绝不能错过了。来一段吧!台下的想听吗?咱们让名角儿给咱们亮亮嗓子怎么样?”
台下响应和起哄之声不绝。
扁嘴伦一见盛情难却,干笑着回应大伙。
“那好,今天我就伺候大伙儿一个小段儿。”“一个小段儿哪够呀?”“素身儿唱,又没扮相儿,一个小段儿就行了。”“我们就想听一听名角儿吃功夫的唱腔。”“吃功夫的唱腔?”“比如说那嘎调,先来一段儿《断密涧》的王伯当怎么样?王伯当唱的,‘王伯当……错保了无义王……’,你来这个‘王’字。”“王……”“好,能再高点儿我们就更爱听了。你再来《锁五龙》里‘不由得豪杰笑开怀’的‘豪’字。”“豪……”“这遍好多了,要是能再再高一点儿就更更好了。再来一段儿《捉放曹》里‘恨董卓专权乱朝纲’的‘纲’字。”“纲……”“要是能再再再高点儿我们就更更更喜欢了。再来段儿好的,《四郎探母》里《坐宫》一折中最后杨延辉唱的‘叫小番’。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得本宫喜心间,站立宫门。你来,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唱那三字。”“叫……小……番……”“欸,不错不错不错,要是能再再再再高一点儿,我们就更更更更高兴了,再找一个旦角唱的嘎调。”“你就爱听高声儿是吧?”
台底下那个笑呀,前者白面戏子低唱一遍时,逢高音唱腔的字都一带而过,有的就是随便一唱,全把高音儿留给扁嘴伦唱。
“差不多了吧?我这儿还受着伤呢?你受累给我找个郎中来行不行呀?”“哎呀,找个郎中来倒无所谓,医药钱我给都成,只要你是真的扁嘴伦。”“哦!我刚才唱了那么多都白忙活了?我的牙还留着血呢!”“牙流血嗓子又没流血。”“那我唱的时候也不好受呀。”“放心,只要你跟我再来上那么一出,我立刻给你找好大夫来。怎么样?”“说话算话?你一定能给我把好郎中找来?”“没问题,只要你能更确切的证明你是扁嘴伦。”“得,谁让我现在是危难的时候呢,先委屈了吧。咱们来一出什么呀?”“来一段《白羊楼》怎么样?”“白羊楼?好,专门卖羊肉的酒楼,有空儿逛逛去。”“哪儿呀?知道同福客栈吗?”“那我能不知道吗?不是小名儿叫暖羊羊的那女人开的吗?”“可最早先叫白羊楼,后来改的尚儒客栈,最后才定的现在的字号,听说要改同福武馆来着,不过没改成。”“这戏……生点儿吧。”
打背供:是够生的。
“不会吧。堂堂名角儿扁嘴伦生戏就不会唱了?”“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不会唱呀?我扁嘴伦有不会唱的戏吗?我会一万多出戏呢?”
打背供:有那么多出戏吗?
“我说也是嘛,那同福客栈的女掌柜老喜欢你的戏了。你还能不会唱?”“那一个师傅还一个传授呢,你先说说你的白羊楼,我听听和我学的一样不一样。”“这戏本身太长,咱们掐头去尾。”“不唱当间儿。”“我直接给你找郎中去?”“那太好了。”“去你的吧。倒省事了是吧?咱们得唱当间儿这一折。”
台底下的人是越听越有意思。
“说咱们唱的这一折大致是这个意思,在七侠镇上有个叫邢育森的捕头,因为爱吃芭蕉,小名儿就叫蕉太郎。”“蕉太郎?”“啊,爱吃芭蕉的太平年间的儿郎,蕉太郎。”“哦……这么个蕉太郎。”“说他的族人呀逼他娶一个粉裙妇人,好像叫香什么来着。得,给人家女的留点儿面子,就不提是谁了。可蕉太郎心里老大不情愿的。”“那就别娶了。”“那就别唱了。”“那你找大夫去吧。”“你怎么老惦记着大夫呢?”“废话,难受不在你身上。”“别打岔,我接着说。有个小名儿叫喜羊羊的秀才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先去跟那个粉裙妇人假装完婚,回头喜羊羊再另给他想辙。等送走了蕉太狼,同福客栈的女掌柜不乐意了。”“就是小名儿叫暖羊羊的那个?她怎么不乐意了。”“听说是当初他们俩好过,这个咱就不较真了,咱们就从喜洋洋送邢育森一直唱到暖羊羊来找喜羊羊要蕉太郎就完。”“行呀。”“那您挑角儿吧。”“别我挑呀,拣你会的先挑。”“别呀,拣您拿手的来呀。”“我是角儿,唱什么不拿手呀。回头我挑剩下的角儿你唱不了,让别人知道了,一定说我欺负戏迷,所以你先来。”“那……可就听我的了。您来个喜羊羊。”“行,再来个烤全羊。”“好嘛,牙还没好呢就惦记上吃了。”“那我光来喜羊羊呀?”“喜羊羊是正角儿呀,主要不还是听您的嘛。我前面来个蕉太郎,后面再赶个暖羊羊。行吗?”“你把‘吗’字去了吧。”“得,那就开始了。我先上场,馄……饨。”“是羊肉馅儿的吗?”“什么呀,您这么大的角儿连这都不懂呀?我上场前就得喊‘馄饨’俩字儿。”“我能真不懂吗?”“对,主要还是馋羊肉了。好,我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