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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您来得正好,虽然错过了追悼仪式,但还能赶上尸体告别,”说到这件事,诺布朗加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回答道,“说起来,安迪亚同志真倒霉。达夏同志嫌停机坪太挤……”
“等等……”我故意以一种不可置信地口气打断道,“你刚才说……这个停机坪挤?”我用手指在停机坪里画了一个圈,质问道,“你们原来还知道停机坪挤啊?这么多废铜烂铁停在立场上,别告诉我你们搬不动他们。”
“这是我的命令,”格兰藏姆突然回答道,“因为谁都不知道我们用得着它们与否。而且我们不能把汽车汽油浪费在丢弃这些还能用的飞行器上。”
“也行。把那些肯定用不着的,比如长途跑道滑翔起飞的飞行器扔掉吧,其他的飞行器扔出去,地方自然腾空了——对了,你继续说下去。安迪亚同志的死和达夏的命令有什么关系?”
诺布朗加离开去传达命令了。我一边去塔台见达夏一边听着格兰藏姆的汇报。但是格兰藏姆的汇报不是牛头不对马嘴或者语焉不详,而是压根没有讲什么内容:安迪亚和十几个战士穿着宇航服进入了北面被自毁装置破坏的未知区域,一开始里面安安静静,但随后安迪亚他们“热成像仪发现大量可疑热源,目测活动频繁”,随后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枪声大作,对面的无线电里一下子全都乱了。“就这样……安迪亚同志,和十几个同志都牺牲了……”格兰藏姆说着说着语气也变得沉重,伊扎津卡怒骂:“这群畜生,太卑鄙了!”
“你是说,安迪亚同志是被敌人伏击的?”等伊扎津卡他们的情绪稍微平静一些了,我才缓缓开口问,“哪怕是十几个新服役的风暴小组战士,领导他们的毕竟是安迪亚同志!而且就算遭遇伏击,他们也该会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才对。你们发现敌人的踪迹了吗?”
沉默持续了好长一阵。似乎是算好的一样(我怀疑格兰藏姆和纳吉之间有一种默契,大家算好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每个人说到我快发飙时的暴点停下,让另一个接着说——这种说话技巧在革命电影里见过不少,尤其是二战期间斯大林同志听取下级汇报的时候),这次是纳吉开口。“其实……指挥官同志……安迪亚同志并非死于敌人的袭击,”他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仿佛像吐鱼骨头一样以同样艰难的口气吐出另一句话,“他是被一块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钢板砸到而牺牲的。其他人差不多,仿佛那一带发生了大规模坍塌事件,他们都是被各种头顶上的重物砸死的。事发之后,达夏同志觉得周围地区太危险,所以炸毁了通往南北两面的延伸区域的通道,等您一到就撤退……对了,那边就是塔台,达夏同志……”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我自己都觉得我的脸色不太对,可我无法抑制心底发出的,核弹打击预警一样可怕的不安感。
但最后我只说了一个词:“胡闹。”此刻一部分人的心情是瑟瑟发抖,另一部分人则大惑不解,此刻我刚登上塔台的楼梯,回头看着整个停机坪的帐篷和战士。“红公主”又怎样,如果是因为她的失误造成的危害,我一定……
话音刚落,升降机的方向响起了沉重的爆炸声,以及刺耳的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