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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了點線索,要放棄實在很不甘心。
正當三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蒼老的身影從小路走出,沙啞的嗓音打破凝滯的氣氛。
「劉紹,不是什麼祕密都適合帶進棺材裡的,年輕人想聽你就告訴他們,都這把年紀了,也沒什麼好怕的。」那人彎著腰,步履蹣跚的走近,頭上戴的斗笠遮住半張臉,一時看不清楚來者何人。
「好久不見了,梁學長……」看見來人,劉教授幽幽嘆了一聲,「沒想到你居然會出現。」
那人摘下斗笠,正是梁伯,他緩步走向劉教授道:「四十多年了,我躲在這間學校做了四十多年的工友,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揭開事情的真相,你就把事情說清楚,也好在我死前替我了一樁心事。」
劉教授看看梁伯,又轉頭看向顏偉和宋嵐,神色顯得相當無奈:「罷了!一切都是注定的,只是那件事不能在這裡說,你們真想知道的話,晚上到我辦公室來找我。」
劉教授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一路上不時觀望四周,好像被怕什麼跟蹤似的。
望著劉教授遠去的身影,顏偉這才問道:「梁伯,沒想到你和劉教授居然認識,幸好你即時出現,不然我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
「一切都是緣份,他正好是小我幾屆的學弟,不知道為什麼被捲入這一連串的事件之中,要不是我碰巧救了他,他早就沒命了。」回憶起往事,梁伯又是一陣唏噓,如果沒有後來發生的事,或許他的人生會完全不同。
「他對這蛇形銀飾相當敏感,難道他也曾經使用過這個銀飾嗎?」宋嵐想起劉教授見到銀飾時的反應,備感好奇。
「他沒有用過。」梁伯搖頭道:「他們那一屆誰也沒有用過這銀飾,他們太清楚裡頭加了些什麼,怎麼可能還敢用呢!」
顏偉不自覺皺起眉頭,梁伯的話似乎透著說不出的詭異,莫非——
他正想開口,卻見梁伯笑著揮揮手道:「別問我,有些事只有當事人才有資格說,你們還是等劉教授的故事吧!」
兩人點頭不再多問,心中多少產生了些許的期待,不知晚上劉教授會爆出何等驚人的內幕。
***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兩人一同來到醫學研究所的大樓,整層樓只有劉教授的辦公室還透著燈光,很容易就可以找到。
禮貌的敲敲門,過了幾秒,劉教授從裡頭將門拉開,才一個下午的時間,他整個人看起來蒼老許多,面容也變得很憔悴。
他招呼兩人坐下後,深吸了口氣才開口說話:「這是我心中最大的夢魘,如果不是你們逼問,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主動提起,我實在不願意再撕裂一次傷口……」
那年我剛當上工藝研究社社長,我們研究出一種特別的塑像方式,在原來的銀器作品外加上一層銀泥土,將外觀改成不同的樣貌,參與製做的除了我之外,還有四個學長姊,一開始只是好玩而已,沒想卻在校園內造成轟動。
後來有個晚上,我們正在做研究時,忽然有人敲著社團教室的大門,我打開門,看到外頭站著一個穿灰色風衣、戴著大口罩的中年人。
那人拿著一個裝有蛇形銀飾的木盒和一袋銀黏土,希望我們能依照他的想法將銀飾打造得更精美一點。
雖然他刻意壓低音量,但是我還是認出他是校長,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隱瞞身份,但是他給的報酬很高,所以我也沒有揭穿他,如果那時候我能提早預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發誓我絕對不會答應他。
加工過程中,我發現銀黏土中混雜了一些奇怪的白色沙塵,我瞞著其他人偷偷拿去化驗,沒想到那居然是人類的骨灰,我心裡感到很害怕又不敢聲張,只好默默將這件事放在心底,可我沒想到其他學長姊卻先出事了……
說到這裡,劉教授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感傷。
在校長用來放置銀飾的盒子裡刻著一行古文,大意是:這是一個有靈性的首飾,受到了蛇神的祝福,只要收集所愛之人的頭髮燒成灰抹在銀器上,再滴上自己的鮮血,就可以得到神明的祝福。
當時除了我之外的四個學長姊都自詡是具有科學精神的人,怎麼會相信這種東西?於是他們瞞著我分成兩組,偷偷做了實驗。
很快的,意外一件接一件發生,在連死了兩個同伴之後,剩下的兩個人行為也變得很奇怪,他們開始拒絕走進社團教室,甚至一看到銀飾就會面露驚恐,我發現不對勁死命追問,才知道他們偷偷背著我做出了愚蠢的行為。
後來我盡可能的守在他們身邊,某天我和學長約好去住學姊家,總覺得三個人聚在一起比落單安全,當晚我親眼看見學姊在半夜時忽然從床上坐起,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身體不自然地扭曲變形成詭異的姿態,就像毛巾一樣擰成一團,血不斷從她口中嘔出,我和學長嚇得抱在一起縮在角落,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
等到那學姊停止動作,我跑到她身邊一看,整個人都傻了,她雙眼凸了出來,舌頭長長的吐在外頭,秀氣的臉龐漲成了黑紫色。
說到這裡,劉教授突然面無血色,雙唇不斷顫抖:「她全身骨頭都碎了,那絕對不可能是自殺。」
宋嵐聽得毛骨悚然,感覺身子一陣一陣的發冷,那是多麼可怕的場景!
不只是她,顏偉也覺得嘴裡發乾,他能想像劉教授看到的畫面一定很嚇人,那件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但從劉教授現在的表情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當時有多麼震驚和恐懼,難怪他不願意回想。
可事情絕對沒這麼簡單!「還發生了什麼事?」顏偉握住宋嵐的手問道。
劉教授深吸口氣穩定情緒,「我很害怕,深怕因此惹上麻煩,拉了學長就要衝出去報警求救,他卻掙脫我的手,用力的用頭去撞牆,臉上沾滿血的發出狂笑,我曾試著要阻止他,可他越笑,撞得越大力,迸開的腦漿濺得我滿頭滿臉。」
「後來呢?」宋嵐怯怯的問。
「我暈過去了。」劉教授述說著當時的情景。
我醒來的時候人躺在醫院裡,病床邊站了一個人,我一眼就認出他是校工梁伯,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是我想應該是他救了我。
等我出院再次回到社團教室,那蛇形銀飾和沒有用完的銀黏土已經不見了,血跡也被清得乾乾淨淨,我想應該是被學校處理過,銀飾也回到校長的手上。
學校對這件事隻字未提,這讓我感到很害怕,死了的四個人全都以自殺結案,但他們的死法根本不像是自殺。
我覺得莫名的慌亂,於是私底下跑去找梁伯,才知道他就是前幾屆的風雲人物梁詠,學長警告我若想要活下去就要保持沉默,對於我所知道的不能洩漏給任何人知道,即使是我的親人。
「所以你一直保持沉默到今天。」顏偉忽然明白為什麼今天白天教授遲遲不肯鬆口。
「沒錯。」劉教授看著他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