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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
头朝下,落地的时候一定会死的吧。
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只能看着杰克下坠的时候,他的手里像变魔术一样,不知何时已经将战术导力器握在了手中。
“time-Lose(时间减速)————”
“………………”
两道黑色的光环瞬间笼罩住杰克,纵横交错,反复回旋,最后重叠,形成一道环绕杰克的光环。
“mAx!”
杰克的身下蓦地浮现出一个诡异的时钟,空间如波浪一样的抖动着,身下正在减速的时钟突然消失。为杰克眼中的世界染上了一层诡异的失真。
在其他人的眼中,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视野,是如何跟着杰克的动作放慢的。
就像一台摄像机,打开了高速摄像的功能,却将杰克在半空中的动作,缓缓的分解,展现,就像现场教学一样,一个一个的动作分解,一个一个动作的慢慢教育着她们如何在半空中改变姿势。
原本头朝地的杰克,在落地的刹那,突然像一片被风吹起的落叶,向下的乌色头发上扬,接着是弯曲的身体,最后是最初朝上的脚,正在跨越一个很大的弧度,和最初朝下的头换了一个位置。
就像一条灵活的鱼,在水中,简单,任意,随意的就改变了自己的姿势。
毫无疑问,导力魔法,在这种时候,救了杰克一命。
“不行,杰克,快闪开!”
一直神经处于紧绷状态的约修亚,回过神来时突然察觉那道灰黑色的杀气正袭向杰克的方向。
“……嘁。”
因为对自己实施了负能量的导力魔法,杰克现在正因为负面魔法的效果而还没来得及调整过来。
即便是处于被减速的状态,杰克依然能够感受得到那股杀气正朝着自己而来。
一阵无名之风,卷动着他的发梢。
同伴们由于减速的时间,而定格在眼中心急如焚的表情,更是让杰克奋力的动起即将失去知觉的手指,拼命挣扎着动了起来。
“(time————)”
空间波动。
灰黑色的长发少女,在灰黑色的蝶雨中,终于现身。
法剑被举起,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冷的光芒。一如它主人的冰冷无情的面容,毫无血色的苍白脸蛋上,那双琥珀色澄澈如水的大眼睛中,冰冷的杀意早就渗透了它的锋芒。
“杰克!”
艾丝蒂尔知道,那个女子,正是莱德。
她横着长棍冲出的原因没有别的,就因为莱德对杰克举起了锋利的法剑。
时间静止成一副长长的画面。
杰克在中间,咬着牙,保持着落地时缓冲的姿势,手里正抓着发出时属性的黑色光芒的导力器,一滴晶莹剔透的汗珠,像黏在他肌肉紧绷的脸上,丝毫没有遵循物理法则下坠的意思。
画面的左端,是早已横棍冲出,大喊着杰克的艾丝蒂尔。身后的伙伴们,保持着即将冲出去的姿态停止着,约修亚抽出双刀,雪拉扎德甩鞭,科洛丝的眼睛放空,视野中的焦点聚集在了杰克的身上,双手勉强掩住对即将飞溅而出的鲜血感到恐惧而长大的嘴唇。
莱德,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举着法剑,白皙的脸颊,宛如雕塑师精心打造的一般,冰冷,没有感情。
充满立体感的画面,被抓拍了一样的形成,定格在瞬间。
尔后,转瞬即逝。
即便时间减速,知觉仍不会消失。杰克确确实实的感受得到,他的手还在活动着。
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放弃,把握住了千钧一发时刻转瞬即逝的机会。
“(accelerate!)”
※
下一个瞬间,画面再一次破裂,流动。如同解冻的大河,时间瞬间开始流动的汹涌感,瞬间淹没了杰克的意识。
时间解冻,定格的画面流动。
艾丝蒂尔还未踏出的脚步,踏下。
约修亚还未抽出完成的双刀,抽出。
雪拉扎德舞动未完的长鞭,回到了她的手中。
科洛丝眼中的视野,继续活动。
莱德举起的法剑,斩下。
“轰!”
“啊!”
艾丝蒂尔刚刚跨出一步,就被莫名其妙卷来的的强大气流推向后方。正打算前进的伙伴们也不得不停止脚步,焦急的看着莱德突然掀起的粉尘。
粉尘散去后,杰克并不在那里,而是和艾丝蒂尔,一起趴在科洛丝的脚下。
“太,太好了……艾丝蒂尔、杰克,原来你们没事啊!”
看见艾丝蒂尔和杰克都并未受到任何伤害,艾丝蒂尔只是轻伤,而杰克————
“诶?”
原本差点就喜极而泣的科洛丝,即将溢出的眼泪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喀啦。」沾满黑色液体的战术导力器,掉在地上。
黑色的血液,顺着杰克的手臂,止不住的往外流。那条已经受到诅咒已久的左手,像焉了的树干一样垂在杰克的身旁,呈现着腐烂的颜色。
“呵呵…………”
莱德提着法剑,缓步走来,苍白的脸蛋带着诡异的微笑。
“都已经到了左手无法使用了的地步……还在继续战斗吗……在怀斯曼大人面前毫无胜算的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你这家伙……”
艾丝蒂尔见状,横棍挡在杰克的身前,约修亚和雪拉扎德也是如此。
“她是什么人?”雪拉扎德执鞭问道。
“执行者第十四人,号称「光之姬」的莱德……”艾丝蒂尔冷冷的瞪着缓缓接近的莱德,“就是她,在卡鲁迪亚隧道里把杰克给……”
“她不是普通人,雪拉姐小心点……她可是……”
“她可能是我们目前遇见的对手里最强悍的敌人。”站在他们身后,不等约修亚说完,杰克先开了口。
无视几乎失去知觉,只残留下最后一丝感觉,近乎残废的左手,杰克走了过来,面带微笑轻轻推开了一脸焦急的艾丝蒂尔,挤了出来。
“放心吧,这里交给我。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对付她。”
“可是……”
“听话,放心吧。”
“但…………”
杰克背对着艾丝蒂尔,那回眸时自信的微笑,像一根温暖而充满力量的手指,轻轻的封住了艾丝蒂尔的嘴唇,仿佛在示意她将目前的状况放心交给杰克就好。
“唔……”
警惕的看了一眼莱德,艾丝蒂尔后退,长棍所指的方向却依旧没有避开莱德。
“差不多可以收手了吧,莱德。”杰克不紧不慢的开口,在伙伴们守卫在后方作为保障的局面下,“作为正式执行者的莱维都没出手,你擅自出手了,就不怕违背你家主人的意志,回去挨惩罚吗?”
但莱德的回答还是那一句话,让杰克不得不摇头叹气。
“怀斯曼大人想要你的命,在这个范围内,我的任何行为都是被允许的,包括几位的性命。”
“是吗?那我就留下来奉陪吧……如果连我这个几乎要残废的人都打不过,他们性命的所有权,劝你还是放弃的好。”
左手已经恢复了知觉,就像打通的导力线路一样,感觉再一次接入肉体,整条原先淌着黑血的手臂已能活动自如。
“那么————”
“别给我乱来!”
杰克要拔出反曲刀的时候,艾丝蒂尔却再一次的站在他的面前,目光炽热的瞪着一言不发,看起来故作冷漠的莱德。
“就算没有你,我们联手起来,就算她也不是————”
“勇气可嘉。”
莱德一瞬的动作,即便在杰克可以如高速摄像机般随意调整速度的眼睛里,也没有办法看清那快如闪电的动作。
在看不见的瞬间,艾丝蒂尔的发梢顿时被削去一截。她什么也没有看见,就只感觉到了一股凭空产生的冷风。
伴随着转瞬即逝的冷风,窜进她耳中的,是不紧不慢,信语闲言的冰冷言语。
还有,断掉的一撮栗色发梢。飘到眼前,最后再像断了的丝线一样凌乱的散开,随风而逝。
最后只剩感官与认知上的惊讶,微微张着嘴,脸颊划过没有温度的汗水,瞬间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的胸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啊…………”
“虽然是「剑圣」的千金,但是行动的能力却完全一点样子也没有……这样的敌人,怀斯曼大人会不会抱着太高的期待了呢。”莱德口吻冰冷,无情。
表面上僵持不下的局面,实际上只需要莱德出手,胜利的天平就会瞬间倒向她。
但是她没有出手。
杰克知道她的目的,这与其他人无关,而且现在,唯一能对付她的人,也只有自己了。
看来,只能放弃探索翡翠之塔的计划,在这个地方跟莱德周旋一阵才有可能打破僵局。
“你们先走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杰克如此想着,往前一步站到艾丝蒂尔身前,更靠近莱德的位置。
“诶?可是……”
“别可是啦,时间紧迫,再不抓紧时间就没机会了。”杰克打断了还想继续说什么的艾丝蒂尔,右手中握着遍体鳞伤的反曲刀。
“约修亚,照顾好她们,塔里的环境很危险,靠你了。”
短暂而精准的计算出最合理打破僵局的策略,约修亚也没有想到任何代价最小的计划。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代价都不小的计划里,代价相对小一些的方案。
那就是——————
“嗯……交给我吧。你自己也要小心。”
“呵……放心。不过你也别太乱来了……别忘了今天早上你怎么跟艾丝蒂尔说的。”
“啊…………”
艾丝蒂尔身上的窃听器还没有被取下来,直到今天早上杰克才想起来这件事,但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他已经听了一个晚上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情意绵绵。
这点倒是赚了,但艾丝蒂尔倒是没这么简单就同意杰克的偷偷摸摸。
“你,你这个人啊……难道有偷窥的癖好?”
“没有。”杰克回答的很干脆。
虽然气氛一度紧绷,一度剑拔弩张。
但是,那自信,狡黠的微笑,却冲淡了所有人心中的不知所措。更传达了杰克对他们的信任。
莱德歪着头,不解的看着特意为了这种事,而分散注意力的杰克,手中的法剑在阳光下,暗淡无光。
“我也有我想做的事……而且完全不想输给你们啊。”
“是吗……”
艾丝蒂尔不再有阻止杰克的意思。
那份源自于心底的信任,让她彻底的放心将背后交给杰克。
于是她从容的转身。
“那么————”
艾丝蒂尔扬起了手。
“一起————”
杰克随意的扬起了手,嘴角勾勒起狡黠的弧度。
“毫不留情的去努力吧!”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皮革色手套的手,在镇定的空气中互击,发出响亮的声音。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