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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清退除名的,而需要在返还训练补贴的同时,支付入营一个月的食宿费用,所分田地待遇不变。
那些因为违反军纪被杖毙的人,不仅没有抚恤银子,而且家人此前所分配的田地也一律收回,另行分配给仍在陆续前来北直隶应募屯垦的新屯户们。
由于新军督练大臣孙承宗兼职太多,在涿州新军预备大营,也就是如今人们口中的新军训练营的时间实在是有限,除了大事以外,具体的营务有杨应乾负责,而训练则全权交给左统制王辅、右统制朱梅负责。
由于朱梅是个儒将,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虽然年纪比王辅略大,但却从不与王辅争权,所以在如今涿州偌大的新军训练营之中,基本上就是王辅说了算。
但即便是这样,对于如今能够留下来的新军预备兵们来说,比起显得铁血甚至残暴的左统制王辅,以及铁面无私、毫不留情的总军法官方孔炤来说,更加让他们头疼无比、而且生不如死的,乃是总训导官黄道周。
黄道周身上的那种道学家的刻板与固执,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自由挥洒的地方,不仅逼着这些目不识丁的前农夫们识字写字,而且每到收操回营之后,累得要死的新兵们,还要拖着疲惫困倦的身体,集中到各个营区的大讲堂之中,听各个营头的训导官们“讲经说法”,经是《三字经》《孝经》,法是《大明律》《新军操典》。
要说成效,当然是有的,就在讲武堂的新科进士们才开始背诵太祖高皇帝的《讨元檄文》之时,涿州大营里的新军预备兵们,就已经能整整齐齐地背诵这篇绝世经典之作了。包括入伍前大字不识一个的流民青年,如今张口闭口都能说上几句“归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自窜于塞外”的大话了!
他们这些剩下来的新军预备兵们,之所以还能坚持下来,固然有各种刑罚的恐吓震慑和训导官灌输给他们的道德约束在里面发挥作用,但是与涿州大营里的伙食和待遇,也有很大关系。
一日三餐,在后世很正常,但在明末,即使是能够自给自足的自耕农家庭,也是不常见的,更常见的是一日两餐。而对这些还没有走出饥饿阴影的新军预备兵们来说,别说一天三顿饭,顿顿吃饱饭了,哪怕是能够吃上一顿饱饭,也是他们之中的多数人自从生下来就一直怀揣的梦想。
如今到了涿州大营,这个梦想轻易地就实现了,不少猝死的预备兵,就是因为吃得太饱而在训练之中颠爆了肠胃猝死的。
一日三餐,顿顿有肉,让这些新军训练大营的预备兵们,过上曾经只有在梦里才能过上的日子,虽然训练很苦很累很乏味,但是与挨过的那种刻骨铭心的饥饿相比,训练营中的所有这一切都是可以忍受的。
特别是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出身,这样的训练到底是对他们好,还是不好,他们自己的心里其实也是有数的。
就说识字读书这件事吧,任何一个新军训练大营的预备兵,让他们摸着良心说,都得承认这对他们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事。
詹事府的讲官,本来是给太子上课的老师,如今皇帝派出来给这些大头兵们传授道德学问,这是什么级别的待遇,还有什么可保抱怨的呢。
再一个就是训练的补助银子,不仅管吃管住,管被褥管服装,什么都是白给,而且头一个月是一两银子,第二个月就是二两银子,坚持到第三个月训练结束,不管能不能入选新军,都会发给三两银子。
这样的好事到哪里去找呢,只要咬紧了牙关坚持下去,拿到的银子就是之前的翻倍。
这个诱惑对于这些生下来就没有见过银子的人来说,当然是无法拒绝的。
当然了,不管是讲武堂里正在发生的事情,还是眼下涿州新军大营里训练的进展,崇祯皇帝自然是一清二楚的,看着锦衣卫和东厂分别送来的密报,他的心里涌现出来的只有欣慰之情。
如今的讲武堂学员们,包括那些新科武进士们,甚至也包括那些还能继续留在营中的新军预备兵们,对于这样的训练可能会有不理解,甚至各种不满和抱怨。
但是数年过后,也许只是几个月过后,当他们面对建虏或者流寇之时,当他们见识到了如今所学到的东西的威力之后,他们就会庆幸他们在讲武堂里、在涿州大营里度过的这段充满热血和激情燃烧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