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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的时候会不会按耐不住的向自己提出自己一直想让他提出西川问题。
“相聚多时竟然就要散却,这事情真如天上明月一般,总有阴晴圆缺,而不得以长久啊。”李晟叹息着,看着张松那一副去意甚坚的模样,便对他说道:“既然永年先生想走,我也不便久留。不如还请永年先生稍待一日,容我明日率文武至长沙城东的港口亲送先生登船,如何?”
“这如何敢当呢?”张松连忙推却,“这些日子,使君待松已是亲厚异常,松正觉得愧对使君的厚爱,欲寻一报效使君之机,左右思索,却是夜不能寐,本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哪里还能在让使君以如此大礼相送。真是诚惶诚恐了。”张松谦逊的客气不已。
“我与先生相会,时日虽短,但相得甚深。每有事情议论,往往能取得相似的结论。可说先生乃我的一大知音。如今知音要走,我怎能不送?唉,蜀路遥远,我只恐先生返回之后不再得出,今后天各一方,却不能在与先生先晤矣。我真是恨哪,很不得先生尚是白身之时。”李晟半真半假的说道,略略的有些动了感情,却是眼睛微微的泛红起来。撇开张松这个人的样貌实在有些不能令人恭维不说,李晟与张松的交谈却是是感到愉快的。张松这个人看得书很多,对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都知道一些,自然也能在各个方面与李晟都相谈甚欢,令李晟升起了时空轮回犹是少年之时与诸葛亮一起共论天下的错觉——诸葛亮同样也是一个阅读丰富,见事杂而明的人,他与李晟也是能够胡天胡地什么事情都说得开的。
被李晟这么动情的一说,张松也有些感动起来。“我是不是对李使君怀疑得太过了些呢?毕竟,他知道我想要找人献西川的可能性很小。很有可能,当初他真的是因为我的名声,而命人留下我,而后又因为我们一语得欢,而互相间变得如此不舍的呢。唔,很有这个可能啊。否则根本就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要对我如此优渥了。”张松越想便越觉得惭愧起来,他觉得自己怀疑了一个本不该被自己怀疑的人,这绝对是自己的耻辱。
眼下,夜已经深了,早到了人人需要安歇的时候。张松即使有心想再与李晟谈谈自己心底一直安心不下的事情,却也是不能够了。没有办法,他只能就此先睡下,然后等待明日。
古城外,航船边,张松顶着一双泛红的眼睛与李晟他们相对,滴滴滚烫滚烫的泪珠从他的眼眶中滑落,沾湿他那并不显得英俊的脸庞。“松荷蒙使君和诸位不弃,款待许久,成为知己,本欲久留长沙与诸位相交,然松终究是有公干之人,眼下在外时日以长,不得不返回西川缴命。还望诸位海涵。”张松哽咽着客气的说着,拱起了手就要向众人拜下。
“先生走好!”李晟同样也落起泪来,红着眼,上前一步托住了那正要下拜的张松:“我等乃是与先生平等相交,当不得先生大礼。还请先生勿要让我等为难。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入川之路还请先生自己小心。方今天下诸侯征战,情势大乱,各地都少不得有山匪林盗,颇不太平,为先生安全着想,我以在那船上布下一百精锐之士以护送先生入川。之后,他们便是先生的部曲家丁了。”
“这如何敢当……?”张松依旧推辞。
却见得那边的孔明上前劝说道:“永年休要推辞了。主公一向看重永年,自不愿意永年在路上出什么差错。况且,永年可是独身上路而来,路上总是缺少人照顾的。虽说永年不以为意,但就我家主公而言,却是看不得永年受罪了。况且如今物什人员都已背齐,若是要退却,那又是一番忙乱,也是麻烦。还请永年就此接受了才是。”
“那怎么好意思呢……?”张松还是谦逊着。
却又见那李晟将脸板了起来:“不过是些许部曲而已?先生莫非看不起我,不将我视为友么?”
“这不敢……”被李晟哄上怎么一哄,张松微微的一愣,也只好感慨连连的道谢起来:“如此,我就收下了。”说着,他起身站立,伸手就从怀中掏出一个细长的匣子,用双手托着递给了李晟:“李使君如此的优待张某,张某实在是感激。现就实话与李使君说了吧。我主刘璋实是暗弱不已,虽有宽民之心,却无宽民之力,兼之张鲁妖道于汉中压我,令蜀中颇为不堪。然蜀中之力已弱,却是早晚要落入那张鲁手中。松不才,不忍见百姓丧命于贼道之手。故出得蜀中欲访明主入蜀,以安黎庶。昔者,去许昌见曹公,往淮南将刘公,皆为此事。然曹公自大,残暴,已不可为之,刘公又实力太弱,且道路不通,矣不可任之。松本来彷徨,忽得使君倚为心腹,不已松卑鄙貌陋,优待于松,令松由是感激。松出川之时,曾书西川地形图一副,将西川山川河流、城池关卡、人口兵将接录于其上,为西川之详尽。今荷蒙使君之恩,特将此图献于使君,望使君早早入川将蜀中收于手中,一解蜀中百姓累卵之危,二则以蜀中之基业成王霸之事。松愿附使君之尾骥而从,助使君一臂之力。如此则百姓幸甚,益州幸甚,天下幸甚。松自然也可以成借此机会就一番功业,而留名青史。此诚乃松毕生之愿矣。”
“啊……这就是西川地形图?”李晟见张松如此将木匣递给自己,顿时显得十分惊讶,随即便谦逊了一番:“西川刘季玉与我叔玄德乃是同宗兄弟,故刘季玉亦是我叔尔。侄夺叔之基业乃是不孝,我如何敢当。我敬先生,乃敬先生之才华,若先生能转投于我,我自是千允万允。但如此之为,却非君子啊。”李晟愁着眉,苦着脸,心下却是乐翻了天,一切到现在为止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只是如此的虚伪,却让李晟自己觉得有些难受:“说谎骗人,我最近实在是做得太多了。虽说政治上的事情本来就是如此,但就这样,还是与我的个性不符啊。”他在心底暗暗的咒骂自己,可在表面上却演的十分逼真——若这个时代也有什么金像奖之类的,李晟认为凭着自己眼下的水平,确实可以稳拿而下了,当然这些都是张松不知道的。
不过见李晟用怎么一个不搭边迹的理由来退却自己,聪明的张松哪里还不明白这只是李晟表面上的推脱呢。不过虽然只是推脱之语,张松心下还是有一份感动的。这感动当然不是为了李晟前头的那一句强词夺理,而是为了李晟后面的那一句“我敬先生,乃敬先生之才华,若先生能转投于我,我自是千允万允。”这说明什么?说明李晟他很看重自己嘛。一贯因为样貌而被人轻视张松,突然得到李晟如此的重视自然是感动万分了。他当下又对李晟拱手拜了一礼,热泪满眶的说道:“松本凡才,得使君如此重视,此来松之大幸。然松终究只有一人,而蜀中之百姓则有数百万。还望使怜悯百姓之苦,勿以一人而废大事。况松也非就此欲离使君。乃是蜀中亦有不少豪杰,望得明主已久,松此前去乃是要同他们商议共迎使君入川之事,也是为了使君的大业着想啊。不过区区分别些许,未知来世方长。松还想在使君帐下驰骋天地呢。还请主公收了这地图吧。”
话都说得怎么清楚了,再不收倒真的显得自己虚伪起来。虽说自己眼下做的也正是虚伪的事情,可不被别人看穿也就算不上什么虚伪。不是吗?——李晟当下并不多说什么就这样收起了木匣,却是看也不看,只是一把拉过张松的手,细细的叮嘱他起来:“永年此去大事,可要分外注意自己的安危啊。前几日永年来与我说话,提起这西川的事情,我就知道永年已晓我心。我之所以一直不肯答应永年,便是唯恐永年过于的用命。如今却是无法,也只好让永年知道。无论永年做什么事情,只要保住了自己的姓名就好。那些拉拢豪杰之类的事情,能完成就完成,不能也不必太过强求。西川豪杰,我得永年亦是足够了。其他人,我自有对付他们办法。”
“主公……”张松哽咽起来,只叫了这么一句,却是泪流满面的不再说话了。此刻他已经改变了自己对李晟的称呼,自将自己视为李晟的臣子。由于李晟的重视,让他觉得自己以前因为别人轻视自己而兴起的满怀懊恼,其实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随他们怎么轻视好了,我只要得到主公的信任就可以。”士为知己者死,对于李晟,张松心里眼下只有怎么一个拼死报效的念头。
再又如此诉说了一番,张松和李晟手下的几个幕僚互相倒了别,又从李晟的手中取过一杯酒来一口饮尽,就要转身上传离去。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叫唤,张松转眼看去,却是那诸葛亮快步上到前头来。
“永年兄欲先回益州为主公办得这么一件大事。原本以永年兄的大才,我自不应该担心什么。不过永年兄此刻回去可不比当初,这事情上也很有许多不同之处。永年兄的好友故交自然是容易能够拉拢过来的,但在益州另外有一批人还请永年兄务必要留意一番。诸如益州从事张任,江州太守严颜,中护军李严,以及CD黄权、刘巴等人。期间或许有反对永年兄请我家主公入川者,还请永年兄不要在意。凡是都可以慢慢来不要急躁,若是因此事机不密,而令大事顷之可就糟糕了。和主公做得一样,一切还请永年兄务必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才好。”诸葛亮淳淳的叮嘱道。其实他所说的这些东西多出自李晟的想法,只是以李晟的地位和身份自不好这样告诫张松,便由这一向以智计出名的诸葛亮经手了。
“啊……”听诸葛亮这么一说,张松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来:这孔明先生怎么对我益州的人物知晓的如此明白,莫非他早就有心夺取益州了?不过就算他早就有心也算不得什么。毕竟我已经拜李晟为主,与李晟已是一家了。只是他提起的这些人不太好办啊。这些人的能力有是有,但一个个的个性都比较刚强,却不是那么好说服他们的。
因为孔明的那么一通话,张松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不过,他是一个好强的人,自认水平也未必会比孔明低上多少。当下他也不愿意说出因此而对自己产生的多少困难,只是略略的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孔明兄关心,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接着又对李晟他们说道:“主公,我有一好友法正,其才学犹在我之上,于刘璋大人手下并不得重用。我回去后因要处理人才拉拢方面的事情,并不能立刻到主公身边为主公参赞。因此,我想让法正来做我与主公之间的联系人,还请主公务必要接纳才是。他这个人,脾气是有点怪的。”
“法正?莫不是法孝直?与永年先生齐名的蜀中二智之名,我早已有所耳闻。还请永年先生多位我说说好话,我这儿自会扫榻干净而待孝直先生前来的。”李晟听张松提起了发生顿时高兴的说道。
“那好,我便就此包别了。”张松见李晟一口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并说出了一番对法正极为仰慕之类的话,心中更是对李晟之于自己的信任而感动。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登上了那艘由李晟为他准备好的商船。
“起锚!升帆!”随着那商船之上原本是水师军人而转业过去的船长发出这一声雄壮而嘹亮呐喊。偌大的商船缓缓的开动起来,巨大的锚锭,自水下而被拉起,一面面特制的竹帆被高高的升将起来。和煦的日风带着些许暖气吹拂在那一面面展开了竹帆之上,推动着商船一点一点的往北移动。
“就这样要回去了么?”张松站在床头望着淋漓的江水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听见身后的响起了李晟那远远呼来的声音:“永年,一路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