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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之后,薛岳在回顾孟尝君谋反前后的事情时,给尚在邯郸卖酒的荀况写了一封信。
提及无忌以身犯险,亲率骠骑去缗城一事,薛岳在信中写到“夫龙之为虫也,可犹狎而骑之,然其喉下有逆鳞径尺,人若婴之,则必杀人”。这句话后来辗转流传,最终被写进了荀况的弟子韩非所著的《韩非子·说难》篇中。
在薛岳看来,魏无忌的逆鳞,无疑就是他的亲人和朋友们。也许是因为王者注定孤独,而魏无忌的朋友又少,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魏无忌对亲人和朋友,都是异常地重视。
但此时此刻,仍然未到总结此事原委的时候。
因为这个时候,无忌刚刚带着骠骑营赶了两天的路,终于跨过丹水,来到距离缗城仅有二十里的地方。
行百里者,半于九十。
无忌深知,到了这里,就要面对孟尝君的三万叛军,要面对孟尝君的三千门客,还要面对孟尝君麾下最精锐的剑客组织——孟尝十八骑。
在看到前方原野上缓缓逼近的叛军,和那高高飘扬的“田”字大旗时,无忌知道,他和田夕两人,已经彻底卷入了他们父辈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无忌此前曾经对比过孟尝君一家人的姓名和文书,发现只有孟尝君自己氏“薛”,而诸子与田夕,仍然氏“田”。现在出现在前方的人马,其领军者很可能不是孟尝君本人,反而极可能是田夕。
田夕当日在信陵君府说过的话,竟然一语成谶,无忌和她,果然变成了仇人。
在视野可达的远处,叛军正从北、东、西三个方向向骠骑营缓缓围拢,每一面的人数,都在两千人左右,总兵力更是骠骑营的六倍之多。
无忌心中感触良多,却知道并没有多少时间来供他伤春悲秋,若他不能尽快率领骠骑营突破叛军的阻击,就将陷入被围杀的困境。
项承在无忌身侧问道:“敌人数量虽然多,但两条腿的肯定跑不过我们四条腿的,要不要迂回一下,直接绕过去?”
无忌摇了摇头:“且不说迂回绕路要浪费至少半天的时间。更重要的是,若是此时面临六千的叛军都要躲开绕路,那稍后缗城城下的那两万多叛军,可是二十倍于我的兵力,我们现在能迂回,到了那个时候还能绕开吗?”
项承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马上准备战斗。”
骠骑营的骑士们纷纷放开自己的副马,将它们驱赶到一起。他们本是一人双马,换乘着过来的,但这里距离战场已近,他们不可能、也做不到一人双马悉数冲进缗城。
项承安排了整整五十人留下,将由一个准尉带领他们,把这一千匹战马带回信陵。
稍后,骠骑营的九百五十骑在平野上摆开一个巨大的锋矢阵,往北方的叛军冲了过去。
这北面的叛军,正是打着“田”字大旗,同时也是兵力最为厚实的一块。
就在田字大旗之下,田夕披挂了一身精致的皮甲,腰杆挺直地坐在马背上,俏脸如寒霜。
在她身侧,侯嬴、鲁仲连左右相随,孟尝十八骑中硕果仅存的九人,竟然全部都在这里了。
田夕头也不回地道:“仲连叔叔,请你代我指挥全军。狙杀魏无忌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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