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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亲王那一刻开始,不管你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上来,你都已经脱不了干系。”
“你既然决定跟了十四贝勒”,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眼睛和鼻子全皱到了一块儿,“他做的和你做的又有什么区别?你觉得还有解释的必要么?”
我呆了一下,他的话像湖水,将我里外浇了个透湿,剖析了个干净。又像一枚银针,直击心底最柔软的深处。我不禁扪心自问:“我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又玠见我半日不说话,转过身来看我:“若诗……”他喉咙咽了一下,缓声道:“你真明白自己的心吗?你太过聪明,能看清别人看不清的局势,知道什么有利,什么无益。正是因为这样,你整天忙于权衡利弊,会不会让你看清了别人,却反而看不清自己的心了呢?”
我夺了他的酒壶又饮了几口,将酒壶递还给他,看着满是污渍的地面,沉重的枷锁,沉了半响才轻声道:“我的心清楚着呢”。
就是因为太过清楚,我才将自己折磨成了这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李又玠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格格既然决定跟了十四贝勒,又为何要让我去追随四爷?”
各种情由我无法和他明说,只笑说:“这样将来无论他俩谁当了皇帝,我俩之间总有一方可以照应,在皇上跟前,也能为对方说上几句话”。
李又玠也笑了,“格格跟了十四爷,又和四爷牵扯不清,也是为这缘故?”
“你要我说实话?”我整个人隔着木栏,靠在他背上。
他道:“那要看你愿不愿意对我说实话”。
我想了想说:“有一句话,你可以当笑话听”。就听见他“嗯”了一声。
我说:“十四爷,我可以为了他去死”。
李又玠忽然就僵了一下。
我又说:“四爷……”,顿了顿,“如果他死了,我八成也活不了了”。
李又玠霍然转过身,凝视着我的脸,似乎在努力辨别我的神色。
我嘬了口酒,忽然就笑了一下,他跟着也笑了,两人越笑越大声……
其实无关乎我说的是不是真话,而在于你愿不愿意信。
“圣旨到——,传和硕文格格接旨”。
我和李又玠相视一笑,欣喜拜倒。果然,果然,我就知道我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死去。
吴公公领着圣旨进来,脸上却透着冷漠和疏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朱天保为异日希宠,违旨抗奏,妄议朝政,又出卖其父亲岳父,可谓是不忠不孝至极,着即明日午时正法。戴保亦正法。着,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并三品以上官员宫嫔观刑,钦此”。
原来当日朱天保保举太子失败,还供认了自己父亲刑部侍郎朱都讷和岳父戴保。康熙当即下令逮捕朱都讷和戴保。(详见第三十七章有提到朱天保保举太子。第四十章有提到保举失败)。
此案调查了一个月才完结,恰逢如今种种风波。康熙盛怒,当庭重斥:“你们都以为朕年纪大了,说什么立储,说什么放了二阿哥,不过都是结党营私,借此邀荣罢了。实在是凶顽愚昧,一无所知。干着犯上忤逆的勾当”。
“王掞以其祖上‘王锡爵’在明神宗时‘力奏建储’之事为荣,常夸耀于人,实在不知羞耻!王锡爵请明神宗立泰昌为太子,泰昌在位未及两月而亡。后,天启即位,魏忠贤擅权,天下大乱,而明遂亡。亡国之贼,王锡爵首当其罪!”
“王锡爵已灭明朝,王掞以朕为神宗,意欲摇动清朝。如此奸贼,朕岂可隐而不发?朕不想杀人,更无诛戮大臣之意,大臣自取其死,朕也无法!朕御极六十年,明诏立储也不是没有理由。只因深谙此事,所以坚辞不受。朕虽然老了,可心里还清楚明白着呢,你们虚情假意要朕立储,朕难道会买你们的账吗?”
朝上之臣莫不噤若寒蝉,敛气禀声,伏跪在地。
康熙冷笑:“既然你们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为国为君,好,现在西北战事连连,正值用人之际,你们就去那里效力吧!”
众臣高呼:“臣等知罪,请皇上开恩”。
康熙道:“知罪?你们除了会说臣知罪,请皇上开恩,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你们还会干些什么!从今以后,还有妄议朝政,图谋不轨者,自行去兵部报到吧”。
“皇上圣明,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尔后,康熙责王掞充军,念起老,改派其子充军。又命三品以上大臣宫嫔前往观看朱天保行刑。奉命监斩的却正是他的父亲朱都讷。父子相残,这般惨绝人寰的手段也只有康熙才使得出。他正是要杜绝了那些蠢蠢欲动,不安本分的人的痴念。朝中鲜有几个想要为四爷求情的,在这番形势下,顿时个个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