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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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正如蚩尤所想的那般，当蚩尤手中的战戟由突刺转为劈砍之后，炼尸蛊便再也不能像之前那么淡定了。

    身为蛊虫的炼尸蛊，或许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不可能感知到痛感的。但是，出于一种生物的本能，炼尸蛊也一样是具有对于死亡的恐惧感的。当蚩尤的战戟划过炼尸蛊的身体的时候，本来在突刺之下能轻易依靠本能就躲避开战戟的蛊虫。这一次在面对战戟的锋锐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无所遁形了。还没有等到蛊虫依靠本能躲避战戟，战戟带出的锋锐就已经将蛊虫撕扯得粉身碎骨了。

    从蚩尤的视角看去，蚩尤的战戟只不过是划破了猰貐的皮肤，猰貐甚至都没有流血。在蚩尤看来，猰貐只不过是随着自身的皮肤裂开，流出了一些暗绿色的粘稠液体。蚩尤甚至觉得，除非猰貐的血本来就是这种恶心的样子，要不然，猰貐就是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当然，蚩尤眼前的这一幕，如果被十巫看见的话，十巫说不定会觉得，猰貐的身体里流出来的，是不死药的精华呢。

    其实，那哪里是什么不死药的精华，也更加不可能是猰貐的血液。不过，蚩尤猜的也不能说是全错，毕竟，如今猰貐的身体是由炼尸蛊的蛊虫重塑的，蛊虫的体液，或许也可以看做是如今的猰貐的血液。只不过，这种墨绿色的“血液”，恐怕是无法组成血液循环的。

    有意思的是，明明“伤口”附近的蛊虫，已经全部都被蚩尤的战戟斩得粉碎，但是，余下的蛊虫兢兢业业的营造着他们的伪装。简单来说就是，只要一有一部分蛊虫被蚩尤斩碎，就会有另外一群蛊虫涌过去填补死掉的蛊虫空出的位置。这些填补过来的蛊虫，第一时间做的根本就不是想办法为同伴报仇，而是首先要清理蚩尤斩出的“伤口”，并且将这个所谓的“伤口”修补成之前没有“受伤”时的样子。这种近乎于“治疗”的表现，简直太有欺骗性了。也难怪如今的人族，会将炼尸蛊称呼做不死药。毕竟，炼尸蛊这种本能具有太强的欺骗性了。

    自古以来，究竟有多少炼尸蛊被人族制作成功，我们不得而知。只不过，今天的这个炼尸蛊，恐怕是人族历史上最为背运的炼尸蛊。因为，这个炼尸蛊除了饱餐了二负的一部分身体以外，基本上一直处于饥饿的状态。虽然在刚才，炼尸蛊凭借本能主动吞噬了几个九黎部的工匠。但是，蚩尤利用战戟进行的这几次斩击，已经让炼尸蛊将刚才吞噬九黎部工匠所补充的能量，全部都消耗光了。更为重要的是，炼尸蛊以前凭借本能制造不死药的“假象”的时候，与其作战的对手都会因为炼尸蛊这种神奇的伪装本能，而放缓攻击的频率，然后伺机查看造成被炼尸蛊感染的受体一直不死的原因。

    可是，今天炼尸蛊偏偏遇到的是一个蚩尤这样的武痴。蚩尤才不会管猰貐为什么能挨了他那么多次攻击都不死呢。在蚩尤看来，猰貐越是不死，自己便越是应该加大攻击的力度与频率。因为，憨傻的蚩尤认为，只有将对手打得疼了，对手才会拿出真本事来与他一较高低。

    蚩尤这种认知，其实也不能说是错的。毕竟，蚩尤的认知是经过他常年累月与人切磋，所总结的经验验证的。只不过，蚩尤或许也应该说是运气不好，在想要与人痛快一战的时候，居然遇到了炼尸蛊。

    炼尸蛊虽然看起来十分恐怖，能够让人在肉体被完全吞噬一空的状态下，还好像活着一样。但是，实际上，刚刚出世的炼尸蛊，并不存在任何攻击能力。它先天的本能，只能支持它营造一种好像是不死药起到效果了的伪装。而蚩尤想要与这种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蛊虫过招，显然是不可能办到的。

    同样，炼尸蛊其实并非不能伤害蚩尤。从炼尸蛊能吞噬九黎部的工匠上面，我们不难看出，只要是与炼尸蛊互相接触的生物，炼尸蛊就能将生物吞噬得连一点渣滓都不剩。可惜，蚩尤在战场上一直都是穿着全身铠甲的。加之蚩尤这一次来到北冥，披挂的是铁质的金属铠甲。作为不透阴阳不能传到灵气的全身铠，炼尸蛊能判断出蚩尤身处什么位置就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其实，对于完全依靠捕捉灵魂波动与灵气流动来感知这个世界的炼尸蛊来说，披挂着全套铁质铠甲的蚩尤，或许在炼尸蛊眼中压根就不算是活物。要不是炼尸蛊此刻拘禁了猰貐的灵魂，可以借助猰貐灵魂的视角来了解外界的样子，恐怕，炼尸蛊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被什么攻击。

    随着时间的不断流失，炼尸蛊也逐渐开始无法支持维持伪装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了。毕竟，就算不是炼尸蛊这种没有攻击能力的生物，换做是一个战斗力爆表的武术大师来到这里，面对蚩尤好似永远不会疲倦的身体发出的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也会感到十分头痛。就更不要说是炼尸蛊这种完全没有学会任何战斗技能的，刚出世的蛊虫了。

    炼尸蛊依靠它那本就不太健全的智力，虽然能依据蚩尤与刚才被炼尸蛊吞噬的工匠，都是来自于玉石墙后面这一点，推断出蚩尤应该也是很好吃的这一点。但是，炼尸蛊那本就比自身智力更加发达本能，更加是一早就体会到了蚩尤绝对不是炼尸蛊可以惹得起的对手。

    炼尸蛊这种矛盾的状态，或许就是炼尸蛊被“人为”培养出智力，所必须经历的困扰吧。或许，只要给炼尸蛊足够的时间，假以时日，这种懂得修行的蛊虫，或许真的能将自己的智力也培养上去。但是，刚一出世就遇到蚩尤的炼尸蛊，如果再想不到对策，恐怕就要失去继续成长的机会了。毕竟，在外人眼里看来，好似被不死药的药效护体的猰貐，也终于开始出现“无法立即愈合的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