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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莱昂这么说,海因兹子爵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这并不是说他没有准备好。真的无话可说。事实上恰恰相反,子爵对于此次任务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不,应该说,诺亚帝国对于此次出使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从他们所能动用的所有渠道中,拼命的搜集与莱昂有关的事情。并且分析了自己所能拿出来,收买莱昂的筹码。最后做出了一整套的方案,以及几个备选的预案。
作为实施这些计划的负责人。海因兹子爵早已经把这所有的东西都背得滚瓜烂熟。但是他现在就是张不开嘴——只因为他觉得,比起对方,比起欧佩议员所许诺的东西,他所能提出的,原本看起来很是丰厚的筹码好像什么都算不上了……这让他觉得很难堪。觉得很丢面子。而作为一个认为面子比一切都重要的帝国贵族。海因兹子爵自然会产生“与其说了这些丢了面子,还不如不说更好一点。”
就是这样。
但是真的不说的话又明显的不行。子爵期期艾艾了好一会儿。到最后还是开了口:“帝国——我是说,伟大的诺亚帝国当然会赐予——我是说给予您足够的好处。莱昂……莱昂陛下。”说的一句话里面有好几个停顿。遣词造句也有问题。不过好歹知道最后修改过来了……
“所以我要说的是,具体,具体来说。我与帝国结盟会有什么样的好处。具体。”莱昂伸手,请海因兹子爵继续说道。
“我曾经听说,莱昂,咳,莱昂陛下的先祖,也是帝国贵族?”到底,海因兹议员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说出这种话。而是转变了一下战术,迂回前进。
“是的。”莱昂点头:“严格意义上讲,所有的北地人的祖先都是帝国人。这个无可否认。不过那是几百年,乃至是数千年前的事情了。”
“啊,啊,这个是……”子爵原本想要就这个话题,挑动一下莱昂的爱国心。看看能否引起共鸣来着。不过却被莱昂堵了过去——的确,如果从人种,血缘以及认同感上说。莱昂以及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王国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倾向于北方的。他们与北地贵族联邦属于同一人种。更加白皙,更加健壮与高大的北地人。从这个角度讲,帝国并没有什么优势。
海因兹子爵“啊,啊”了两下之后。还是没有想好,应该要更换一个什么话题继续说。于是他只好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
“事实上,帝国内部现在有一种言论,就是说,如果莱昂陛下您能够与我们结盟的话。那么帝国就会再次承认狄奥德里克家族,属于帝国内部贵族的一部分。您的公爵爵位,以及您的家族的荣誉都会得到恢复。我想,到了那个时候您的父亲,以及狄奥德里克家族的先祖们都会觉得安慰吧。”
……还真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啊。莱昂心里面稍显惊讶——虽然说之前他就已经考虑过了,帝国现在的状况糟糕的要命。根本就不可能拿出什么像样子的好处给他。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帝国的自大的程度。我了个去的就这么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就想要让格瑞布罗德——卡提尔王国五十万大军听命?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而且除此之外。如果狄奥德里克家族的公爵爵位恢复的话。那么莱昂岂不是又成了帝国的封臣了吗?那么他的王国与帝国之间的关系又应该怎么算呢——话说帝国的那群贵族该不会是想要用这样的办法,把莱昂和他的王国从法理角度上变成他们的附庸国吧?这群王八蛋一天到晚的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海因兹子爵自己的端详着莱昂的表情。想要从上面看出一些端倪。或许是激动,兴奋,渴望之类的。但是到最后他除了失望就是失望。莱昂仍旧不动声色。也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生气。
“能够成为帝国贵族——而且是公爵这样的上层贵族。这可是了不起的荣誉。一步登天的机会。陛下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于是海因兹子爵有点儿着急了。继续这样劝诱莱昂道——然后,莱昂也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发现上面的确没有什么欺骗,夸张,糊弄之类的元素。也就是说他说这话的时候很真诚。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说的话是正确的。
这让莱昂很是感慨——他感慨的是。他和这位海因兹子爵的价值观好像完全不同。这又让他想起了他死去多年的父亲,在临终之前,老国王奥托对他说过的话。他提到了说,莱昂与他们全都不一样。莱昂不懂得什么叫做荣誉,也不懂得家族的荣耀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时至今日。虽然莱昂因为他的缘故付出了许多,牺牲了许多,放弃了许多。但是这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将“命”压在了上面的缘故。也就是说,他到现在为止,还是不明白这些东西。
“如果是父亲的话。或许……他听到了这个条件就会在第一时间答应下来吧……不过,如果是父亲的话,他也没有办法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创造这么多的奇迹,以至于南方的帝国也要来巴结自己了。所以说……所以说最后正确的究竟是……谁呢?”
一时间,莱昂的精神有些恍惚。幸好了这个不是修真类的世界,不会因为什么道心失守之类的理由挂掉。莱昂在他的五十万大军的保卫下,稍微走一下神绝对没什么大不了的。更要不了他的命。
“那么,莱昂陛下。您……”看到莱昂无动于衷的样子。海因兹子爵略显不安。然后就又准备提出另外一个“优厚条件”。不过在此之前,莱昂就伸出手制止了他。因为莱昂不能确认,对方如果再说出什么“优厚条件”出来,自己还能保持得这么冷静。
所以他决定,还是尽快把自己想要的条件说出来好了。反正对方就是个二愣子。这么直接一点对大家都有好处。犯不着这么东拉西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