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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至此,祁红心中怒极,连带着也责怪上了齐元恒。若非齐元恒之故,华妃恐怕也不会视泠烟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此着急的想要借着长孙郡主一事将泠烟定罪,除之后快。更何况齐元恒现下明明知道泠烟是被华妃所害,却并没有责罚华妃,此举才最是令祁红生出心寒与不齿。
祁红心中所想,齐元恒并不知道。他如今一心扑在泠烟身上。龙床外围已经围上了帐子,只有医女在帷帐中听着太医的指挥替泠烟清理残留在身体中的断针。大概是痛极了,泠烟在昏迷之中也发出了呼痛声,只是因为没力气,声音极其细小。齐元恒因着心忧泠烟,离得近,倒是将泠烟的痛呼声听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齐元恒心如针扎。
齐元恒并不像祁红所想那般,是不愿意惩治华妃,而是如今事情牵扯到长孙王府和景郡王,光是责罚华妃更是容易落人口实,故而才放她一马的。可如今齐元恒眼见得泠烟如此,心如刀割。他不住的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泠烟。同时又开始反思,自己登基后并没有依例册封泠烟、给她一个她该有的名分,到底是对还是错。
齐元恒在帷帐外陷入了无尽的深思之中,帷帐里面的泠烟却早已是神志清醒了。
原来早在华妃命人用冰水泼醒泠烟的时候,她就已经逐渐恢复了神智,只是身上痛极,并不愿睁开眼睛。后来感觉到有人抱住了自己,在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中,泠烟这才放心的再次昏迷过去。后来听到太医讨论,医女进来拔针,泠烟再次疼醒,这下才是真真正正的醒来了。
泠烟心中也有自己的计较,她虽明白齐元恒并不会因此而就责罚华妃,但是当事情真正发生了,自己心中说到底还是伤心难过的。
要知道从来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却又是另一回事。
泠烟自认为理智过人,如今也不禁也和寻常女子一般陷入了对齐元恒的怨艾之中。
泠烟独自忍受着拔针的疼痛,心中越发清醒起来。她想起华妃还没完的陷害,心中却已是想出了对策——她要借助齐元恒的力量去对付华妃;同时找出上元节一事的幕后策划人,替芜襄报仇。
想要名正言顺的借助齐元恒的力量,除了入宫为妃,别无他选。
泠烟思及此,心中渐渐有些发寒。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利用齐元恒对自己的爱来达到什么目的;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像现在这般不是因为爱他才和他站在一起。可是现实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不容自己再有其他选择了。泠烟借由着拔针的疼痛,眼泪一颗一颗的流出。
等到医女停下手,禀告说断针已经清除干净之后,泠烟脸颊边的枕巾都已经湿透。齐元恒撩开帷帐进来之后看到泠烟头畔被洇湿的枕巾,瞳孔一缩,心中更是将华妃狠狠地记了一笔,对泠烟的心疼也越积越多。
他小心翼翼地查看了泠烟现下的状况,见她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又急忙忙去质问太医。太医们诚惶诚恐地诊过脉之后,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只好推脱说,安宁县主体质虚弱,骤逢大难,身体自保机制启动,是以如今仍未见转醒。
泠烟此时其实已经清醒,只是还未想好该如何面对齐元恒。如今听到太医这么说,心中担忧齐元恒怒极之下迁怒太医们,于是只好装作刚刚才醒来的样子,嘤咛一声睁开了眼。
齐元恒听到床上泠烟的声音,惊喜地看过去,果然看见泠烟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似是有想要动身起来的念头。齐元恒连忙上前按住她,说道:“别动,你身上有伤。这里是乾清宫,不怕了。”
泠烟听到齐元恒这么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齐元恒大概是以为自己尚且还不明白所处之地,又担心自己害怕华妃仍在将会加害自己,于是如此出言安抚自己。心中一暖,就想要放弃利用齐元恒的念头,可突然又忆起芜襄绝望的样子,又不由的硬下心来,使出浑身解数和齐元恒斡旋。
“皇上,安宁无事...”泠烟气弱地说了一半便停住了口,等待着齐元恒的反应。
齐元恒果然如同泠烟所料,眼眸中闪过一抹沉痛,只见他低声温柔地说道:“乖,太医诊治过才知道有没有事。”声音清晰地传到帐外,太医们都听在耳里,他们何曾见过当今皇上对哪位女子如此温柔神色过?于是都暗暗猜测,这后宫的天,恐怕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