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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这次的浩劫并未随着妖兽破塔而出而终止,当镇妖塔崩塌不知数十日之后,天象异变乍生。
一直庇护着苍生的曜日似濒死前的回光返照,将炽热似岩浆的天之力倾泻而下,大地干涸,草木成灰,无数的人与妖兽被晒死在枯涸的土地上,尸身未腐,已成灰烬,热风轻拂,便带起阵阵干灰。
不见长夜,不见雨水,烈日将空气燃烧得如同滚烫的水,日益炎热的曜日挂于天际不曾落下已经过了整整一百八十三天。在这短短日子里,人与妖兽由杀伐不休到彼此对峙再至分割大地而居,呈现一种诡异的平衡。
然而死亡并未因为双方的退让而妥协,在第一百八十四天起,如同乍然被吹灭的烛火般,这个照拂苍生又残害苍生的曜日失去了所有的光与热度,长夜再次蔓延于苍穹。
然而这个盼望已久的夜晚太过于漫长了。整整一年,无论何时,只要一抬头望到的都是浓厚得似渗了墨的棉花的乌云,遮天蔽日的笼罩在万物之上,这时间最亮眼的,不过是从未间断过的闪电雷鸣,他们所渴求的雨水从夜幕降临以来再也没有停过,由点点滴滴到倾盆大雨,将这个干涸已久的大地变成了汪洋。
同样一个雷雨交接之夜,待仙界掌权人再次会晤结束,仍假扮墨长离的墨长留端坐于首座,未有去意,伸手止住同样坐于首座的国师,待旁人散去,阵法刚发下的瞬间,带着许些责问的疑惑便开了口道:“国师,烈日方歇暴雨又下,眼看苍生便生灵涂炭,你所说的大祸解决之道究竟是否?!”
墨长留之态虽咄咄逼人,被他留下的国师锦惑却不见恼意,脸上仍带着一贯的浅笑,然而在朦胧烛火未照亮的眼底深处,冰冷得似看一件死物,只听他温和道:“我曾以命相算,苍生生机牵挂与令弟身上。”
“所以我才答应长离扮演他让他离开!”墨长留沉声说完,停顿数秒,语气方缓和过来,道:“但是苍生仍在受苦,而我弟弟他们却突然消失生死未卜!国师,难道众生的生死你便寄托在长离杀死初家那个妖兽身上吗?如今他们皆不见踪迹,若不想别的对策,只怕那妖兽未死苍生已灭啊!”
锦惑轻叹一声,脸上仍是悠悠的笑意,轻声道:“我已重算数次,怕是以锦惑薄命去算,也只能算出这个结果。”
墨长留脸色铁青望着他半响,最后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转身拂袖而去。
待墨长留离开很久之后,锦惑才收回凝视烛火的目光,施施然走到大厅门口,抬头便望到了瓢泼的大雨和划破黑暗的闪电。由于大雨将大地淹没,有能力者共同使力将一座座宝殿悬浮于空中,予各位幸存者居住,妖兽也同样。
无人能看到,锦惑望着无尽的长夜的目光比看所有人都温柔许多,那双黑琉璃般的眼睛染上真实的笑意:“果然,死亡便是世间最为美妙之事了,呵。”他闭上眼,感受天地间所有失去生息的生物之魂化为光点慢慢涌入他的体内,积累成力量,嘴角的浅笑中多了几许肆意,残酷的满足道:“就这样,用卑微的生命来助我强大,化为世界的法则不是很好的事么?待我能够随心所欲的掌控世界之日,定然比循规蹈矩服从天道定下的命运之道来的痛快!”
“不过……那个妖兽终究还是变数。”敛去笑容,他睁开的眼中肃杀一片:“若非天道命定她是我此次劫难的克星,不得亲自动手,我岂容她活着!呵,她克制于我,难道便当我算不出墨长离便是她的劫数么?”
“他们能逃脱几日?哪怕这个世界生灵灭亡,予我不过是多了数千年的时间等待人类与妖兽再一次成形罢了,我等得起。”
被世界法则化身的锦惑国师提到的侍剑既没有娇躯一颤也没有猛打喷嚏,遥遥的苍穹上,一弯容得下数十人的羽毛静静的横挂着,因布下了阵法,无人能窥探得到。
侍剑一袭白纱长裙的对着比她宽高两倍的冰镜描装打扮,那搔首弄姿之态令叶孤城和西门吹雪都不忍直视,齐齐目不斜视的端坐一旁对弈。
说实话,侍剑的脸本身便足以称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身巧夺天工的白纱裙更是将她衬得美轮美奂足以让所有男人一见便忘了呼吸的地步,但无论是数只她作死本性还是她那脸上不时浮现足以称为猥琐的笑意,都令在场的三个男人齐齐撇开目光。
侍剑拿着梳子纠结半响,还是决定长发直披就好,梳出完美发型什么的……她能说她以前的发型都是智能管家一手包办的么?至于寄希望于叶孤城或者西门吹雪……目测她痴傻这几百年来的披头散发……呵呵……
侍剑反复挑选半天,终于将一个纤细的银链镶嵌着黑色玛瑙的额坠挂在额心,一回头就看到了对弈的两人和一脸凝重的俯瞰地上灾难的墨长离。
虽然他们没有说什么但是还是觉得被无言嘲讽了的侍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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