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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木童子那家伙,可能也隐约察觉到了。”
“是吗,等等——”时雨一开始还觉得有些羞愧,但脑子一转,突然发现酒吞童子话语里的不对劲,“你为什么要仔细观察我啊?”
重点是她自己完全没发现啊?
“为什么啊……”屈膝坐着的那只妖怪靠着墙,头颅微微扬起,做出一个思索中的表情,慢慢地说,“大概,是那时候对你很好奇。”
红发的鬼王回忆起初次相见时,那位神色肃然、手握符纸的身着狩衣的少女,那时候的他还不能准确界定自己的存在,僧侣?强盗?人类?妖怪?
他是融合了这一切而诞生的聚合体,因为太多的恶念与血气而思维混沌,甚至遗忘了自己原本的记忆,浑浑噩噩地在自己划定的领地内游荡,杀死所有靠近的活物。
而时雨,是第一个靠近他而没有马上死去,反而让他恢复清醒的那个存在。
月光下的毫不留情展开攻击的那道凛然身影,就如同他每个夜晚都在凝望的那汪月亮,洁净、清冷、即使泛着杀意也并不令人感到恐惧和丑陋。
有趣的是,真正相识之后才发现,她也如同月亮的阴阳一般,有着截然不同的两面。
“重逢之后,我有许多话想要对你说。”酒吞童子的神色恢复平静,深紫的瞳孔安静地注视着时雨,“但你总是表现得并不感兴趣……回来之后,就将大江山的一切都抛在脑后了吗?还真是冷酷啊,你这个女人。”
“喂,你的话题偏到哪里去啦?”时雨有些心虚地甩甩手,强行转移了话题。她倒不是真的好不挂念自己待了整整两年的大江山,但当年突兀的消失,她相当于完全抛下了他们……现在又怎么能厚着脸皮回去呢?更何况酒吞童子还弄出了这么一出——
这下那个妖怪的身份‘星’在妖界都已经出名了好么!都是酒吞那家伙害得,她现在连奴良组都不敢回了啊!!
毕竟被天下闻名的大江山鬼王打上门来,还信誓旦旦宣称‘星’是自己认定的女人让他们交出来什么的——时雨已经可以想象回去之后以武斗派为首的那一副副嫌弃的□□脸、以及以雪丽为首的温和派们八卦暴走的嘴脸了。
“那么,你继续说吧。”酒吞童子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一旦时雨摆出这幅耍赖般的神色,他也并不多做纠缠,干脆利落地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他的这种宽容到近乎宠溺的态度,如果让大江山的任何一只妖怪见到了,都会惊恐到心脏爆裂的。但在时雨这里,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嗯……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我人类的父母丢弃在了野外。”时雨并不避讳地说起了自己的身世,虽然即使是现在,回想起那块不愉快的经历还是会让她感到心情不佳,“在我被饿死之前,是姑获鸟妈妈发现了我,将我带了回去——你知道的,姑获鸟的天性就是会照顾脆弱幼小的孩子。”
酒吞童子略微皱了皱眉头,却默不作声地安静听着。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被一只妖狐的妖气伤到了身体,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时雨一点点回忆着,顺便也给自己理一理思路,“我记得,身体渐渐好起来,是在收到姑获鸟妈妈送来的御守之后的事情——”
“御守?”酒吞童子看着时雨从怀中取出的贴身放好的护身符,不禁有些奇怪地挑了下眉,“我一直没有感觉到。”
“这个已经失效三年了。”时雨收拢掌心,握紧边缘都已经有些发旧的金色御守,眼神落在窗外的那座神社之上,“算上这一年,加上我在大江山度过的那两年……这上面的神力早已经散尽了。”
“我原本就一直很疑惑,身为妖怪的姑获鸟妈妈到底是如何求到这些御守的,后来心中有了猜测,反而更加担心了。”时雨的情绪有些低落,“我很想让姑获鸟妈妈停下来,因为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但从很多年前起,我就没有再见过她了——就算拜托了滑瓢的势力,也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
“这还真是奇怪。”酒吞童子微微眯了眯眼,“既然已经很久没有消息,又怎么会突然出现与之相关的梦?”
“你认为是陷阱么,酒吞?”时雨一手托腮想了想,说,“但是我觉得不是,与其说是梦,那更像是一段记忆,因为那实在太真实了。”
“这样的话,”酒吞童子微微抬头,冰凉的指尖轻抵在时雨的额头,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做的梦——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