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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大的野心和抱负我管不着,可南堂,不能动!”
她身上洒着一层光,身影笼罩得朦胧迷离。
微风穿过庭院,绿枝拂动。
顾州微微晃神,或许这才是楚云暖出手真正原因。
他生来便得帝宠,自小又聪慧过人,谋算无遗失率,如今却被楚云暖威胁,不由觉得愤懑,可却不得不忌惮于她。顾州长叹一声,“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其他人,你们世家树大招风。”
尤其是楚家,这个传世百年的大家族,让历代皇帝忌惮,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却依旧安安稳稳的……顾州神色一动,笑了一声,臣子之力怎能与帝王之力相提并论,这么多皇帝出手对付楚家,它都能安然无恙凭他们几个又怎可撼动楚家威严。恐怕落在楚云暖眼里,就和蜉蝣撼树一样滑稽可笑吧。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顾州与他们不同,他背后是有着永乐帝的支持。楚家自从剔除蛀虫以后,实际上实力也是大不如前,再者这么多的人想来楚家分一杯羹,她虽威慑世家,但总有蠢蠢欲动的人在背后兴风作浪,楚家在强大也是寡不敌众的。
顾州随手拨弄着几颗棋子,“楚云暖,你赢了。”他到现在才发现楚云暖令他兴奋,激动,她是一个睿智的女人,心智谋略手段无一不叫人惊叹,甚至能敏锐把握到他心思的变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是他的知己。
“天京诸多皇子,你支持的恐怕还是赵毓璟吧。”
楚云暖并不回答,只是笑道,“雍王已经出府了。”
有赵毓珏在,未来皇帝的位置,轮不到其他人。
顾州若有所思,站起来,又走回去,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棋盘上,他这才认真去看刚才那盘棋,黑白棋子胶着,步步后退的黑棋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开白棋布置下的大网,所向披靡之余,诱敌深入。“家主好手段,只是雍王,当真能众望所归?”因先皇后之事,雍王这个嫡长子,身份十分尴尬,又不得永乐的喜爱,是万万不可能,成为新太子的。
楚云暖眉眼缄默,透露出一股宁静,反唇相讥,“那赵毓泓就可能吗?百里家不是旁系做主,木家也未必可靠。”
只两句话,就清楚的点明赵毓泓如今的处境,母族百里家不可能支持于他,而姻亲木家,木文平他的野心太大,不是还将宝压到了雍王身上。
顾州看着楚云暖的目光亮得惊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和他这么合拍,甚至有些时候能说到他的心坎儿上。顾州心田里仿佛被一片落叶浮动,泛点涟漪,“楚家主,真是女中豪杰。”
“你过奖了。”楚云暖可不敢承认她是什么女中豪杰,如今的她仰仗的不过是家族而已。今天这番试探也够了,她下手里的棋子站起来,“这几日就劳烦顾公子在楚宅住下,等撷芳宴过了以后,再回南堂去。”
顾州在她身后叫住她,“不需要给白严送信吗?”
楚云暖脚步一顿并未回头,“你失约,就是最好的信件。”顾州明日不曾到达,白严应该也就明白,他的计划失败了。而且撷芳宴之后,他应该顾不上顾州的事情,毕竟白家会一团乱。
“顾州,我提醒你一句,大齐是不可能有南堂王的。”
从荣华堂出来的时候,楚云暖心头一块大石头放了下来,她神清气爽,顾州却在里头左思右想也不明白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南堂不可能有王,那楚家呢,楚家算什么?楚云扬也有这个疑问。
楚云暖望着弟弟愈加相似于母亲的容貌,说道,“在大齐,一说挂帅出征的将军,世人都只知道平南王府,说起财富,第一个提到的就是南堂世家,而不是南堂楚家,你知道这里头差别在哪里吗?”
楚云扬素来聪慧,一点就通,“若是人只知楚家,那楚氏就会和平南王府一样。”
“是呀,太祖皇帝给了楚家很大的权力,楚家却将这些权利分散,扶持南堂世家大力发展,如此才有了世家后来的繁荣。可就算如此,楚氏一族的人丁也渐渐稀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不等楚云扬回答,她径自道,“因为皇室,容不下我们。”
她母亲后来急流勇退,与永乐帝割袍断义,其中固然先皇后之死的原因,可更多的原因恐怕是母亲察觉到楚氏一族血脉西岸的原因,正是因为皇室不愿意楚家做大。所以当年她才会那么干脆的离开,甚至是楚家势力收拢,大力扶持唐家替下周家。周家以冶铁著称,想必那时已经被皇室盯上了,母亲当年那样做是为了保周氏一族。可惜,时至今日周家也不明白母亲的苦心。
其实在楚云扬的世界里,黑白分明,这些事情是他从未想过的,就是宋昉也没有教他,不是宋昉不懂,而是宋昉认为楚云暖来教他这些更为合适。毕竟世家之道,没有人比她做得更好了。楚云暖的这一番话,像是给楚云扬打开了一倒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他求知若渴,继续听着楚云暖说起这些事情,“那姐姐,顾州他是——”
“顾州他想要封王,准确一点说他是想将楚家取而代之。”然而这种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楚云扬有些疑问,“姐姐既然说南堂不能有王,那我们呢,姐姐现在又在做什么?”
楚云暖挑起眉,定定地看着某处,声音缥缈,“我是在置之死地而后生。”
楚云扬不太明白,楚云暖却在此时转移了话题,“对了睿儿呢?”
“辛毅说他该针灸了。”楚云扬停在回廊上,两边架子各色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他脸上带着疑问,“你有没有发现睿哥哥有什么不一样的?”
楚云暖想了想,“聪明了吧。”
楚云扬几乎日日跟他在一起,是最直观感受到他变化的,“的确是聪明了,先生也说他写的策论,立意很新奇。对了姐姐,他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楚云暖看着她,声音很轻很轻,几乎让楚云扬都听不见,“那是南楚来的蛊毒。”
“蛊?就和我上次中的那种一样吗?”
楚云暖的神色有些奇异,当初云扬中蛊的事情,一直是她心里头的一根刺,每每想到当时的情景,她都忍不住想要一刀捅死李世均。“不,不是同一种,只是类似而已。”
楚云扬托着下巴,有些若有所思,“姐姐,你知道南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我在母亲手札里看到过描述,说南楚气候湿热,风光旖旎,可那样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蛊虫呢?我想去南楚看看,看看母亲,曾经生活了许久的地方。”
南楚?那个地方对母亲而言恐怕就像北堂对她……楚云暖神色间有着一瞬间的恍然,“你可能会有机会去吧。”
这些年来,他不曾关注南楚到底如何,却也知道那一边的斗争愈发激烈了。或许有一日,云扬真的会回去,可说句实话,她不希望云扬以李世均之子的身份回去。李世均,他不配做云扬的生父。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今日便是撷芳宴,楚云扬起了一个大早,就跑到楚云暖院子里等她。在南堂宴会他参加过不少,可在天京这还是头一遭,尤其今日司徒睿可以和他一起去。
司徒睿的事情,楚云暖很早就报备给了永乐帝,只说这人是她在天京中郊救命回来的。北堂那一点事情谁不知道,这司徒睿在定边王府一向是不受宠的,而且永乐帝也懒得和这一个傻子计较,于是并未为难司徒睿,他也就算正式出现在了天京贵族之中。今日的撷芳宴正是他第一次出场,这是司徒睿第一次能和阿暖一起参加宴会,所以是十分激动。
楚云暖这边才出门,就看见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守在房门口,顿时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楚云扬还是有些害羞的,司徒睿却是直接挤到了前面,脸上的笑容很傻很明媚,“姐姐我们在等你一起去参加宴会!”
楚云暖从来没有遇到过参加宴会这么勤快的人,说句实话,她每次去参加宴会总会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总是让他烦不胜烦,所以每次去参加宴会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战斗一样,累得不行。
今日入宫的人非常多,这也算是百里太后,回宫以后第一次在正式场合与众人相见,又是三年不曾举办的撷芳宴,故而今日的宫门除了正门以外旁边四道门几乎都开了,楚云暖坐在马车里,身边跟着春熙,楚云扬和司徒睿则是坐在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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