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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担心。只是西门吹雪匆匆忙忙赶来,却见周围除了一盏微弱的灯光,黑黢黢的,也没什么人,玉听风就这样裹着大氅,托着下巴,坐在一个避风的角落处发着呆,负责接她的赶车小哥则比较焦灼地在原地来回踱着步子。
西门吹雪在巷子口放缓了速度,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慢慢走进去:“都这么晚了,坐在这里做什么?”
玉听风愣了一下才回过神看过来,待看清是西门吹雪,立刻从原地蹦了起来:“阿雪你怎么来了?啊呀,胖胖也来了!”
——被西门吹雪随手揣在怀里的檀书察觉到“坐骑”已经稳定下来了,立刻扒拉着探出脑袋。看到主人后立刻就想跳过去,然而它身上的毛还没干透,刚探出个脑袋就被寒风和细雪冻得一哆嗦,立刻又缩回去了,只露出乌豆般圆溜溜的眼睛和鼻尖。
玉听风不由走到西门吹雪跟前,弹了弹檀书的鼻尖。
檀书立刻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只是被肚子折腾了一天,这声哼唧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昨天晚上让你少吃点你不听,受罪了吧。”玉听风挖苦完檀书,又对西门吹雪道谢,谢谢他帮忙照看了檀书。
“无妨。”西门吹雪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玉听风刚要说什么,突然听到身后纷杂的脚步声,转过头,果然见苏梦枕带着人过来了,此时他的脸上泛着不太正常的红晕,显然方才又咳嗽过几次。
玉听风正要迎过去,西门吹雪却突然将檀书从怀里拎出来,带着布包一起塞到玉听风手上,然后横身拦在她面前,提剑冷漠而又戒备地看着苏梦枕。
苏梦枕适时地停下脚步,他后面跟着的手下也随之一停,可见训练有素。他淡淡道:“阁下便是塞北万梅山庄的西门庄主?幸会——希望西门庄主不是为我而来。”
——后面这句就是玩笑话了。传闻西门吹雪等闲不出万梅山庄,一出来就是为了杀人。不过他杀的一般都是江湖上臭名昭著、背信弃义的恶人,而苏梦枕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绝对谈不上背信弃义。
西门吹雪没有搭话,眼睛落在他的袖间,不知道是不是被火光映照得,有些发亮——金风细雨楼是京城最大的势力之一,不过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上。相比较起来,他更想看看他的剑和红|袖刀,哪一个更快。
不过如今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他只能按捺下这个想法。
倒是玉听风抱着檀书从西门吹雪身后探出头,笑道:“他是来找我的!而我在这里等了苏楼主你很久了。”
苏梦枕把目光从西门吹雪身上移开,看向玉听风。
就算他知道在这种分心的情况下,这位以“快”字著称的剑客若是突然发难,他很有可能死在他的剑下,可他还是转开了目光,坦荡荡,磊落,洒脱。
他眼里带着笑意:“玉神医等我做什么?听说玉小神医仁者医心,等我莫非要我治病?”
——他只不过是随口调侃。
金风细雨楼下的白楼掌管天下资料和消息,玉听风甫一进京,他的大总管杨无邪便已经同他汇报了,并且向他提议是否请这位神医来楼子里给他看看病。
但是这个提议被他否决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病了,完全就是病入膏肓的真实写照,大概也只有大罗神仙方才能救,而这位玉神医终究是个凡人。
没想对方还当真应下了这句调侃,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想试试。”
苏梦枕不由怔了怔。
然后小姑娘就直接从西门吹雪的身后跑了出来,拽着他袖子往一旁靠在墙上的马车上走过去。
苏梦枕身后的属下想要阻拦,被他一抬手止住了。
玉听风仿佛完全没察觉到那些人的异动一样,一边走,一边道:“你的病情太复杂了,我得好好摸摸脉象,然后回去琢磨琢磨该怎么治——不过,你身上的器官已经被病痛折磨得伤了根本,这样的损坏是无法逆转的,就算治好了病,好好将养着,你的寿数也不会太长。”
——后面那句话,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苏梦枕的目光落在抓着自己袖子的雪白而又稍显稚嫩的手上,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苦笑:“……玉姑娘还是先看看我的病情吧。”
玉听风给苏梦枕诊脉就用了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
待诊完以后,小姑娘浅淡的眉毛几乎打成了一个死结——这个病人,实在棘手。
但是……望进那对鬼火般幽幽灼烧着的眼睛,玉听风却又觉得——这个人,非救不可。
*
诊完脉,玉听风和西门吹雪就跟苏梦枕分手了。
临离开之前,苏梦枕送给一枚腰牌,说是若她想到了医治的方案,拿着腰牌直接去天泉山上的金风细雨楼就好。
玉听风没什么感觉地接过来,见檀书眼巴巴地瞧着,似乎挺有兴趣的,便转手递给它玩。
金风细雨楼的下属们都为她这个动作抽了口凉气——这腰牌就这么随意地给了宠物玩,也不怕丢了。
苏梦枕却是看着檀书微微一笑。
西门吹雪多看了苏梦枕一眼,心想这位苏楼主确实是名不虚传。
等玉听风和西门吹雪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好在提前打发了赶车小哥回来报了平安,庄里下人睡下了一大半,倒是管事还醒着,坐在大厅也是昏昏欲睡。
见他们回来了忙强打起精神张罗着要人把晚饭送上来。
晚饭热过两次了,卖相并不好看,管事本想找人重新做,被玉听风拦住了:“饿死啦,就这样吃吧。”
吃过饭后,玉听风便回房休息。然而也不知道是今天给无情治病太累,还是对苏梦枕的病太过在意,夜里她好像一直在做梦,睡得昏昏沉沉,然后天还没亮就醒了。
醒过来以后她又开始惦记起苏梦枕的病。
索性也不睡了,跑去把从万梅山庄带过来的医书全都搬回了房,认认真真地查阅起来。
她着重挑了一些记载着疑难杂症或者奇病沉珂的医书看,看的同时随手记录下自己被激发出的灵感,檀书被她托付给西门吹雪照看,就连吃饭也是由人送进来,察觉到饿的时候吃两口,困了就趴在书上睡一觉。
就这样,足足过了三天三夜,她才心满意足地出来了。
不过三天,她就瘦了一圈,脸色有些憔悴,眼睛底下也有了黑眼圈,衬着白皙的肤色,格外显眼。
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倒是十分灿烂,抱着许久未见的檀书蹭啊蹭。
管事心疼地跑去吩咐下人给她做好吃的,西门吹雪则看着她挑了挑眉:“想到医治苏公子的办法了?”
提起这个,玉听风脸上的笑容敛了几分,郑重道:“并无十成的把握,不过可以一试。”
她这么严肃,唇角都绷紧了,显得下巴十分尖,西门吹雪默不作声,心里却觉得碍眼极了——果然瘦了,还是胖点可爱。
*
不过之后玉听风却没立刻去金风细雨楼,而是再次去了趟户部侍郎花大人家,给花夫人看看胎像。
原本按照约定,她昨天就该来的,好在花夫人这一胎如今已经非常稳了,十分体贴她太忙,尤其是看到她都瘦了,更是多了几分心疼。
玉听风给花夫人看过以后,又略微改了改方子,便准备告辞。
只是还没开口,便被花大人抢了话头,请她往江南走一趟,替他的七弟看看眼睛。
排行第七,也是眼睛有问题,还恰好也姓花……玉听风有些迟疑,来回看着这对夫妻:“你们说的七弟,还不会就是江南首富府上的七公子吧?”
花大人一怔:“……对。”
然后玉听风才知道,难怪这位花大人家里这么豪华,原来他也是那位江南首富的儿子,家中排行第五。不过关于给花七公子治眼睛的事情……玉听风心情有些复杂,却还是笑道:“我已经答应陆小凤啦,近期就会过去。”
花五:“不知道玉姑娘有没有别的什么要求?”
玉听风没明白:“嗯?”
“诊金我们不是问题,但是别的……”花五有些吞吞吐吐,他的夫人却比他直爽多了,直接说了平一指的事。
玉听风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的医者?什么阳世和阴间人口数量平衡,战乱的时候又有谁挽救那些将士们、那些无辜百病的命,免得地府鬼满为患?不过这位花七公子似乎跟原少庄主不太一样?
她想了想,还是道:“你们知道我治好了原少庄主吧?但是,他能重见光明,是换了庄中仆人的眼睛……”
花五跟夫人对视了一眼,一齐摇了摇头:“七童绝对不会同意的。”
听了这话,玉听风的心情瞬间明媚起来,笑弯了双眼:“嗯,我喜欢你们所说的花七公子,所以不管怎样,我还是会去江南走一趟。而且——说不定他的症状跟原少庄主不一样,不需要换眼睛呢?”
花五犹豫了一下:“劳烦玉姑娘跑那么远也不好,若是姑娘不想出门,我可以修书一封,请父亲送七童进京。”
“没关系,我去江南。”盲人毕竟行动不便。玉听风笑眯眯道:“学医也不能闭门造车,还是出门走动走动比较好。”
“如此甚好,劳烦玉姑娘了。”
*
从花五夫妻口中了解到了花七公子的性子之后,玉听风心情很好,也很想立刻就去江南给他治眼睛。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苏梦枕。
从花府回来后,玉听风又做了一番准备,第二天便又将檀书留下,孤身去了金风细雨楼。
她一亮出腰牌,楼中守卫便变得恭敬起来,立刻表示入内通报,而后一个年轻人带着人快步迎了出来,他身形瘦长,长相英朗,额上有颗黑痣,举止斯文有礼,面上带笑,让人一见便倍生好感。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玉听风一眼,然后含笑道:“姑娘便是‘青岩万花’玉神医吧?在下杨无邪,您的事情公子已经同我说过了,请——”
玉听风露出个笑容,随着他走了进去。
*
金风细雨楼位于天泉山,楼里有四楼一塔,四楼分别是青楼、红楼、黄楼、白楼,各司其职,而玉塔则位于中央,是苏梦枕这个楼主的住处。
杨无邪就在带着玉听风前往玉塔。
而在的路上,杨无邪一直在不着痕迹地向她打听着些她自己的事情。
玉听风没什么心眼,只要能说的,几乎有问必答。
而越问,杨无邪心里的疑惑越深。
杨无邪是金风细雨楼的智囊和军师,负责管理楼中的资料库白楼,过目不忘,具有强大的资料收集和分析能力,外号“童叟无欺”,是苏梦枕的得力干将。玉听风进京的消息便是他第一个发现的,而实际上,从玉听风治好了原随云的眼睛开始,他就已经开始考虑过让她来给苏梦枕看病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搜集玉听风的资料。
然而结果让人心惊,这个小姑娘仿佛是凭空出现一般,完全找不到过去,只能查出最开始出现是在秦岭一带,可再往下查,就什么都查不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杨无邪还以为是她背后有什么比金风细雨楼还要庞大的势力在帮忙遮掩她的身份,然而却又能够很轻易地查到她的户籍乃是无争山庄庄主帮忙办的假证——若她背后当真有什么势力,就不该露出这么大的破绽,可若她背后什么都没有,那又怎么能做到之前的消息一点都查不到呢?
所以要不是查到她确实是个好大夫,救了不少人,看年纪又还只是个孩子,杨无邪根本不可能让她来给苏梦枕看病。
医术再高也不可能。
他不可能让苏梦枕冒哪怕一点危险。
如今倒是从她口中得知了一点消息,比如师从“活人不医”裴元,门派是万花谷……把玉听风送进玉塔之后,他便开始着手查这两个地方了。
玉听风一个人上了玉塔顶端。
如今是白天,明亮的光线下,苏梦枕的模样看起来更加惊心了。
玉听风鼻子酸酸的,又有点想哭。
作为医者,她知道他活着有多痛苦,可尽管这样,他却还努力地活着。
面对这条活得比大部分健康人还要精彩、还要努力的生命,由不得她不感动。
好在她并没有真的哭出来。
塔顶不光有苏梦枕,还有个……从身上的药味来看,大概是个大夫。
苏梦枕微笑着请她坐下,彼此介绍了一番后,玉听风才知道这人确实是个大夫,姓树,是御医,也是金风细雨楼的供奉,专为苏梦枕看病的。
玉听风向来敬重前辈,便执了晚辈礼。
然后树大夫就问她要怎么给苏公子治病。
玉听风抿了抿唇,然后将自己的治疗方案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