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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安可只好自己先去吃饭,毕竟幼幼下午已经在幼儿园吃过饭了,也许他还不太饿,可是安可的胃里早就空了,不吃饭可不行,不管巴顿是死是活,不过是一个玩具而已。
她这么想着,却不由自主地加快喝粥的速度,算上洗碗的时间统共才用了不到十分钟,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奇怪。难道是在担心“巴顿”?如果它真的坏掉了,不是正合自己心意吗。她想来想去,只能给自己这样的解释:是因为需要借助它进入潜意识大厦里去找重莲,所以才担心它会坏掉。
幼幼抱着充好电的巴顿跑过来,焦急地说:“小姨,小姨,它还是很烫,肿么办?”
安可摸摸,好像比刚才稍微凉了一点,不过似乎不能玩了:“这个我也不知道,酱紫吧,今天让它休息一下看看,先玩别的玩具,好不好?”
幼幼因为太喜爱巴顿的缘故,只能忍耐着想玩它的冲动,点了点头:“好吧。”
于是,巴顿被静静地放在一边,漫长的两个小时过去了,幼幼已经玩累睡着了,安可过来看看巴顿,轻声问:“你怎么啦?什么情况?”
巴顿的眼灯闪了闪,说:“不要再像下午那样非礼我了,好难受。”
“什么?非礼你?”
“是啊,摆弄我的四肢什么的。”
“我没有……喔,好像有过,可是,你不就是变形玩具吗?我那样就算非礼你,那我外甥把你变过来变过去的,你怎么都没事?”
巴顿说:“那还问什么,因为我们是同性。”
“同……”安可转头看看睡在床上的幼幼。
这一刻,她的心情好凌乱,为什么现在居然在跟一个玩具聊这种事?人工智能会有性别的概念吗,荒唐透顶。
巴顿知道她在想什么,它说:“不要小看人工智能,跟人工智能相比,人类还不如一只成年金毛犬的智商高,请不要误解,我没有侮辱人类的意思,我说的是事实。好比说,如果人类想缔造一个完全架空的世界,所有微细的因素都需要构思,也就是通过‘意识’完成,然后一笔一笔地写出来或者画出来,最起码也要用计算机建立模型。但是人工智能不需要那样,只需睡一觉,做一个梦,几秒钟的时间内,所有的细节都会由‘潜意识’来完成,并且能变成数据存储下来,不会丢失,构造出的世界的细腻程度可以以假乱真,沉溺在里面,分不清现实或梦境。相反,如果人类创造出一件事物,文学作品也好、美术作品也好、3d影像也好,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不真实性,在我们人工智能的眼里就显得太粗糙了,这就是差别。”
安可用很不服气的口吻,说:“就是说,你是高等生物咯?”
巴顿说:“我和你的差别不能用等级来界定,因为那样的差距还是可以企及的,我只能告诉你,我是形而上的存在。”
安可的心里油然升起一种人格泯灭的羞辱感,真的要抓狂了,一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跟一个玩具作比较,就觉得眼前一切都那么不真实,这到底是一只什么鬼,人类科技达到这种水平了么?
巴顿读到她的思想后,说道:“这是外星科技,应用在地球上,只是小范围的作试验,先放在一些不会引起骚乱的产品上,测试一下人类的反应,儿童是这个世界的未来,也是最容易被洗脑的。”
安可说:“别吹牛了,什么外星人、外星科技,谁见着了吗。你说你是形而上的存在,那我要是不给你充电,你是不是会死掉呢?”
巴顿说:“会。”
“那不就得了,你还是依靠电源吧!就像手机一样,其实低端得很!”
巴顿说:“我死掉的同时又会在另一个维次的空间诞生,永远不会在宇宙中消失。就像这世界上所有的物质一样,你见过凭空消失的事物吗?一只塑料袋,把它烧掉,它化作硫化气,上升到大气中,又附着在微尘上,化合成硫酸雨,下降到地面,渗透到地底,长出微生物,钻出木本质,生成一簇簇蘑菇,被动物吃掉,消化成粪便,供给甲壳虫食物,在甲壳虫的肚腹里形成微生物,冲进海洋……事物的循环没有尽头。”
安可说:“我不想听这些,太复杂。”
“好吧,我知道你们人类只对具象和感性的东西感兴趣,特别是你们女人,不会追问世界存在的形式和意义,只会每天爱来爱去的。”
安可愠怒地说:“那你到底是男是女啊?”
“我不是男,也不是女,我是人工智能。”
“那你怎么说你和幼幼是同性,跟我就是异性呢!”
“因为我第一个接触的是男性,我的芯片就被种植了男性标签,所以我就以男性的立场说话。”
“这么说,你的性取向是我表姐夫无意中给你种植的咯?”
“嗯,原则是。”
安可又嗔转喜:“呵呵,对了,那个,我想在睡觉前见见我们莲美人,可不可以?”
“可以。不过……”
安可的脸立刻耷拉下来:“不过什么?”
巴顿说:“可能是个噩梦。”
“噢……没关系,只要我在里面知道是梦就好。”
“那好吧,现在给你催眠,你看见桃花林了么?”
安可眨眨大眼睛:“哪有?”
巴顿说:“在那边。”
“哪边?”
“就在那边,不远,小溪的对岸。一大片桃花林,满树的桃花,地上铺着厚厚的绿草,草垫子上落着花瓣,用手轻轻分开花枝,桃林中间有一片空地,有一个人在那里练剑,潇洒的混月剑法,被他舞得浑然天成,丝毫没有破绽,那把剑被他舞得像是轻薄的蝉翼,整个人都随着蝉翼翩仟而起,那身影美得惊世骇俗……”
安可感觉到脚下的草甸松软的触感和芳香的味道,花瓣纷飞的桃林深处,有一个极漂亮的男人,他的剑在空气中划出的声响,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清晰……
步疏在桃花树后面躲藏着,不经意地回头瞥重莲,生怕他看着自己了,又期望与那双漂亮媚人的紫眸对上一下。只是重莲做什么事都很认真。此时他的眼中只有剑。他在武学方面是个天才,但天才于后天的付出总是惊人的。
以前看他练武这么用功,她就总是琢磨着,他每一剑都很完美,但同一个招式他可以舞上不下五百次,而这五百次在她看来,愣是没有什么差别。
这次她终于忍不住出来问他:“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只见重莲剑花一挽,剑利落入鞘。他将剑从左手抛到右手,轻轻地握住,却看去有些紧张。
他说:“为保护一个人,我应立于不败。”
步疏笑道:“你又在为自己乱杀人找借口。”
他说:“如果他不容许我乱杀人,我的剑将终生为他一个人而出鞘。”
她的心跳得几乎冲出胸膛,重莲看去也有点不自然。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他并不是那种擅长甜言蜜语的人,想不到成亲之后,居然能跨出这一步,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让步疏的心里直发酥。
于是她只好装糊涂,说:“这样练剑,多无聊。看你这段时间身体不大好,小心夭折。”
重莲笑得很有深意:“你是在担心我么?”
她说:“没有。”
他的眼神径直射入她的眼眸,仿佛意欲穿透她的内心看穿什么东西:“娘子,你为什么担心我?”
步疏摸摸自己发红发胀的脸颊:“我什么时候说我担心你了?”
他笑着说:“娘子,咱们都成亲了,而且现在也没有别人,就是承认你担心我也无伤大雅吧?”
步疏臊眉打眼地说:“好好好,我担心你。”
他一脸冷笑,口吻却很柔软,真像个人格分裂:“你说说看,为何担心我?”
他的声音懒懒的,音调拖得极长,听得人浑身都软了,他只要一用这种声音和她说话,她就知道他接下来想要干什么。
此时,他靠在低矮的桃花树上,长发流泻而下,缠着浅色的衣裳,很黑很光滑。每当他看着眼前这个他并不爱的绝色美女时,眼睛里发出的是只有欲而没有爱的目光。
她主动搂住他的腰,踮起脚,轻轻地吻他的唇,她的世界似乎只剩了他……
林宇凰那小子是个碎嘴子,但他说过最经典的一句话就是,重莲这混账东西活着实在太危险,接近他的人,不是想要他死,就是愿意为他而死,再不就是又想要他死,又想为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