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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如今大明东北、西北俱已成水火之势,仅剩江南一地尚算清静。此时若是再闹腾起来,大明恐无力应对危局?”
秦浩明眨眨眼,几要为张四知的解释拍手叫好,有才,太他妈有才,可惜用错地方。
“张侍郎说江南闹腾起来,可是指朝廷征收商税,江南百姓会反抗?”
“事关国家社稷,不得不虑!”
张四知长吁短叹,双眉紧皱,一副劳心劳力稳重为国的模样。
“区区几十几百两税银两,会让江南富商们乱起来?”
“总有铤而走险之辈!”
“那西北数省饥民如何办?”
“事已至此,徐徐图之!”
秦浩明再也忍不住拍手赞叹,仰头自言自语:“都说官字两张口,上说有理,下说也是理。
更难得张侍郎辩才无双,一时为国,一时为民,可谓占尽道理。只是,张侍郎真的如此想吗?”
“自然。”张四知依旧回答得滴水不漏。
“诸位大人都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之人,但依本督看来,却唯独没有读史?
否则,缘何短短两百余年,便忘了蒙元的残暴?
诸位是否可曾想过,若是大明继续武备不振,西北流贼发展壮大,北边建奴挥刀南下,怎么办?
是饮刀成一快?还是如孔友德之流,卖国求荣换个主子?”
秦浩明锐利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每个人缓缓绕过,最后停留在张四知身上。
朝堂之上,百官听了秦浩明的话之后,既有许多人皱眉沉思,也有不以为然者。
张四知不知秦浩明如刀的目光为何紧盯自己,猥琐的缩了缩脖子,随即意识到不妥,挺起胸膛大声说道:
“秦督何故危言耸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真若事有不逮,无非一死报君王而已!”
秦浩明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带着情绪喝道:“就怕你未必做到!”
如今在朝堂的其他人他不知道谁投降过建奴,除了明确知道钱谦益之外,便数眼前这位。
可他和钱谦益还有所不用,毕竟钱谦益在后期还是可圈可点,有让人原谅的地方。
唯独张四知堪称无耻之尤!
作为崇祯的帝师之一,张四知曾经做过数月的首辅。
按理说,在大明灭亡后,即使他不追随他的学生崇祯帝而去,躲进故乡的山水间做一个前朝遗老,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人们也可以理解。
而他却不甘寂寞,在亡国后主动投降了建奴王朝,出仕为官,为后人所不耻。
当然,大明官员投降的不在少数,生死关头,不见得每个人都有勇气殉节。
可问题是张四知在大明曾经统领百官,而建奴只给他一个小小的济宁道就忙不迭就任,这与他昔日的首辅可是天壤之别。
可他还是去了,还是迷恋官场,迷恋权势,不以为耻。
不理脸露怒色想要呵斥的张四知,秦浩明转身对崇祯说道:
“皇上,微臣闻之,在大汉之时,有因灾异而策免三公之事,可谓多矣!而宰相等高官重臣,因天灾之罪,亦皆求罢免。
陛下政治修明,广纳策言,可谓应天以实矣。
今者久旱,滴雨不泽,何哉?
天其所怒者,奸臣也。
首辅薛国观、次辅陈演、大学士张四知等,秉政数年数月,殊无实绩,是故上干天和,天以降怒也。
今无岁不干旱,无日不风霾,无处不盗贼,无人不愁怨。
不如仿效古时,废黜三者,或许天时有变也未可知?”
秦浩明此言一出,朝堂哗然一片,谁也想不到他大胆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