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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公子桀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吧,我在隔壁的茶楼定了雅间,我们去那里喝杯茶,慢慢聊。”
“好。”凤如歌点了点头,跟着公子桀去了隔壁的茶楼。
两人到了茶楼前,楼里的小二立刻从大堂里跑出笑脸相迎,低声说道,“公子,您的房间已经为您备好了,您请上座吧。”
公子桀带着凤如歌在二楼一间雅致的茶房坐下,雕梁画栋,金粉描边,头上的倾斜屋顶开了大大的天窗,透出夜晚的星光无限,上好的黄花梨木桌椅被放置在临窗的位置,从窗口向外望去的视野极佳,能够俯瞰整个北璃皇城,星光与灯火交相呼应,映衬出皇城的热闹繁华。
夜光玉杯触手冰凉,而里面的碧色茶饮确是温热恰好。上好的雨前龙井,上上下下的根根漂浮,似乎演绎着浮世凡尘的人生起落。
“我之前倒没有察觉,这个茶楼竟也是个好去处。”凤如歌把玩着手中的夜光玉杯,品了一口茶,微微一笑道,“只可惜,它开在了揽月楼的旁边,被揽月楼的光芒给遮盖了,倒是让人忽略了它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它才能够在北璃京城开得长久且不被人排挤,不是吗?”公子桀悠然道。
“师父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这个茶楼的主人是师父?”凤如歌闻言惊讶。
公子桀没有回答凤如歌的话,反而是意味深长看向她道,“如歌,你可知道,揽月楼的主人是谁?”
“揽月楼的主人?这我不知道。”凤如歌微微蹙眉,摇了摇头。
“说起来,你或许不相信。”公子桀意味深长地看着凤如歌,悠悠道,“揽月楼的主人,是容瑾城。”
“这怎么可能?”凤如歌不禁怔愣,半天她才开口道,“师父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茶楼比邻揽月楼,揽月楼的风吹草动,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更何况容瑾城和祁月的关系不一般,若他不是揽月楼楼主,怎么解释祁月对他马首是瞻?”公子桀沉吟道,“这也是我让你出来的原因,我们若是在揽月楼里谈,不管说了什么,容瑾城都会知道的。”
“师父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道理。”凤如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怪不得那天我乔装打扮,易了容他还能发现我,感情是一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隐瞒身份建立了这揽月楼,又让揽月楼的眼线遍及各国,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按理说,他堂堂北璃摄政王,哪里需要费这些心思?”
“你建立了风月楼,又让风月楼的眼线遍布天下,是为了什么呢?”公子桀反问道。
“我是为了隐藏身份啊。”凤如歌辩解道,可她刚刚说完,对上公子桀讳莫如深的眼神,不由得一愣,“师父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离他远一些,容瑾城,他太危险了。”公子桀微微蹙眉道,“我记得之前和你说过,他的真实身份是东祁的皇子,我的弟弟。如今太后和辰王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正在调查,他的身份很快都兜不住了,你若是离他太近,难保不会被他牵连。”
“当年的事情我知道,可是事实上,容瑾城和东祁没有半点牵连了啊!他在北璃荣国公府出生,从未和东祁有所牵扯,根本不会做出有损北璃的事情,太后和辰王根本没必要担心啊!”凤如歌焦急道。
“你怎么敢确定,他不会做出有损北璃的事情?”公子桀冷笑一声,“若他真的没有野心,那他建立如此庞大的组织揽月楼做什么?他如今有这样的能力和势力,若是他说他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你会相信吗?”
“这……”凤如歌有些犹豫了,公子桀的话点燃了她心里的疑惑,此时此刻,她真的有点怀疑,容瑾城之前和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说他愿意和她一起去过平凡的日子,两个人一起逍遥山水,无忧无虑,可是为什么,现实摆在眼前时,梦想中的生活竟是那样遥不可及。
公子桀见凤如歌的心里已经埋下了疑惑的种子,他便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对了,今天你师兄告诉我,你收拾了东西打算离开,你是打算去哪里?”
“我打算回风雨楼总部,带着风娘她们,去七杀把连城救出来!”见公子桀问自己,凤如歌如实道来自己的目的,接着她焦急地问向公子桀道,“对了师父,连城现在处境如何,你可知道?”
“这我并不知道,那一次我们查看七杀秘密时被七杀宗主发现,他便对我有了防备,估计我以后想再去七杀都难。”公子桀凝眉道,“你想去救连城可以,但是你要先答应我,绝不可以亲自去七杀,连靠近七杀都不可以!”
“这是为什么?”凤如歌看着异常严肃的公子桀,不禁疑惑地问道,“我知道七杀厉害,但是我们风月楼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我有把握,风月楼对上七杀,有七成的把握能赢……”
“不行!”公子桀闻言,厉声打断了凤如歌的话,“我不管你有七成的把握还是几成,就算是你有十成的把握,也绝不能给七杀半点机会,更别说自己乖乖送上门去了!你不知道,他们七杀的圣女,根本就是……”公子桀的话戛然而止,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即停下了。
“七杀的圣女是什么?师父,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天你们在七杀密室,究竟查到了什么?”凤如歌蹙眉看向公子桀,问道,“还有我母妃,你之前说她的死和七杀有关,她的死,究竟和七杀有什么关系啊?”
“我只查到了,历任七杀圣女都是死在十月十日,你娘也是,所以我怀疑,七杀圣女的死,是和七杀有关。”公子桀幽幽道,“之前连城说,七杀圣女是七杀的活祭,被七杀用来祭祀扶摇的国脉。每月举行祭祀仪式时,是她们精气最为虚弱的时候,扶摇的国脉月月吸取她们的精气,所以她们没有一个能够活过三十岁!”
“竟然是这样!”凤如歌震惊,“难道说我娘,也是因为什么祭祀,才使得身体如此虚弱,一场小小的风寒就夺走了她的性命?可是这祭祀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么邪门?而扶摇的国脉,又是什么?”
“这我并不知道,连城也不知道。我猜想,或许上古扶摇的古籍里,会有关于国脉的记载吧。”公子桀认真地看着凤如歌,沉声道,“如歌,听我的,一定不要靠近七杀,不能给他们半点机会!我不敢想象,若是你不慎落到了他们的手里,被他们强行封祭为圣女,我会不会疯了,杀了所有人……”
“师父……你……”听到公子桀紧张的话,凤如歌抬头看他,正好撞入了他担忧的眸子中,凤如歌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动容地看着公子桀,许久,唇角划开了一抹潋滟众生的笑,点点头,“师父,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绝不会给七杀半点机会!”
“那就好。”公子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接着道,“本来还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给师父祝寿,毕竟他老人家很久都没有见到你了,也很想你。不过既然你有了别的安排,那你就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一忙我竟给忘了,十三日后就是前辈的寿辰了!”凤如歌一拍脑门想了起来,接着问向公子桀道,“前辈的寿宴是在白水山庄吗?白水山庄和琼花谷很近呢,等我回琼花谷安顿好后,就去白水山庄给前辈祝寿!”
“也好,你记得就好。”公子桀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下来。
“师父放心吧,鬼谷子前辈可是我的师祖,他的寿辰,我绝不会忘的。”凤如歌对着公子桀狡黠一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哎呀,说起寿宴,我该给前辈准备个什么礼物好啊?”
“礼物不重要,心意到就行。”公子桀笑了笑。
“那可不行,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再怎么说我是师父的徒弟,若是礼物送轻了,可不是显得太不懂事,丢师父的脸嘛!”凤如歌摸着下巴想了想,忽然灵光一现,“对了,揽月楼不是号称天下第一藏宝楼吗?据说它里面可有不少奇珍异宝,我一会儿回去便去和管事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买到什么罕见的宝贝……”
凤如歌说完,和公子桀道别后,便急急忙忙得走了。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公子桀眸光微动,轻声叹了口气,手中的夜光玉杯放在了桌面上,接着门被推开,一个玄色身影走了进来。
“师父。”
走进来的人正是花无情,他看着公子桀清冷的侧脸,低声道,“师父,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启程吧。”公子桀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来,“收拾收拾,明日我们就启程去白水山庄。”
“是。”花无情点头。
☆☆☆☆☆
凤如歌离开了茶楼后,回了揽月楼。她和揽月楼管事说明目的后,揽月楼管事答应了她,径直带着她上了四楼。
“姑娘来的正是时候,过不了多久就是揽月楼一年一度的拍卖大会,最近各地的奇珍异宝都聚集在了揽月楼,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我们精挑细选后,准备在会上拍卖的。姑娘相中了哪个,可以和上家商量,若是你的价格可以让上家满意,你若是想提前买下也是可以的。”管事笑着道。
“那真是太好了。”凤如歌很是开心,她挑眉看向那管事,笑着问道,“不过据我所知,揽月楼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将拍卖品提前出手。不知道你们因为什么,给我开了这样的先例呢?”
见揽月楼管事这么好说话,凤如歌心里有些淡淡的疑惑。难道,师父说的是真的,容瑾城,真的是揽月楼的主人,所以揽月楼给自己开了这样的先例?
“开门做生意,谁会和钱过不去呢?”揽月楼管事被凤如歌这么一问,心里莫名有些虚,想起自己主子的嘱咐,他没有告诉凤如歌实话,而是眉眼弯弯道,“只要姑娘的价格让上家满意,提前卖给姑娘,又有什么呢?”
“这倒也是,那就麻烦你们了。”凤如歌见管事不愿意多说,也没有多问,她微微一笑,随着管事往前走,可在路过一个装饰得古色古香的房间外时,她停下了脚步,咦了一声,“咦,这个房间是做什么的?”
“这是我们揽月楼主人的藏书阁,不让人进的。姑娘这边请。”管事伸手指引凤如歌继续往前走。
“藏书阁?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那个包罗了上古至今所有书籍史册的藏书阁?”凤如歌忽然想起传言中所说,揽月楼的藏书阁是天下之最,就连各国皇室的藏书阁都不及它丰富。如此想着,凤如歌心中一动,想起自己还想找些和上古扶摇有关的书籍,她没有将心思明显地表露出来,而是默默地藏在了心里。
她随着揽月楼管事去看了一些拍卖品,最后挑了一株千金难求的天山雪莲。她给了上家很是满意的价格,然后就派人将这株天山雪莲送去了风月楼,让卿娘派人护送回琼花谷。琼花谷,也就是风月楼总部所在的位置。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凤如歌回了房间继续收拾东西,打算过几天就启程。
等到了半夜,夜深人静之时,凤如歌的房间的门却开了一个小缝,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里面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朝着四楼而去。
那个身影,正是凤如歌。
白天她无意间知道四楼那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是揽月楼的藏书阁后,那时她就动了心思,打算半夜悄悄溜进去一探究竟。因为她真的很想知道有关扶摇国的一切,很想知道扶摇国国脉和圣女祭祀之礼究竟是怎么回事。
揽月楼的藏书阁外并没有人把守,似乎揽月楼的人很是自信不会有人敢偷溜上来。凤如歌顺利地进入了藏书阁,藏书房里,檀香与墨香的味道结合,书卷气息太过浓重,却也让人喜欢极了这种感觉。
凤如歌一走进去,她将随身携带的夜明珠放到了一边,夜明珠光芒的照映下,她看见四周整整齐齐摆放的书架,她着手开寻找,可是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哪一架里堆放的是史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有的地方太高,凤如歌看不到,便只好搬来椅子再往上翻找,然后又跑到下边翻来翻去。
“歌儿可是在找这本?”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不清不淡的戏谑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凤如歌猛地转过眼,乍眼便看到那人手上拿着的《扶摇国朝志》,她先是顿了一顿,顿时喜笑颜开,“对了对了,就是这本……”
话音未落,凤如歌猛地将视线转到拿着书的人身上,一见竟是多日未见的容瑾城,她不由地僵住了身子。
虽然之前两人有了很多亲密的接触和交流,但是她还没有做好再次见他的心理准备,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该将他定位在什么位置上。尤其是今日公子桀的一番话在她心里泛起了涟漪,让她心里有了疑惑,更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间这样撞见容瑾城,还是在这样尴尬的情景下,凤如歌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心里不舒服起来。她脸一红,从椅子上走了下来,然后匆匆的将檀木椅搬回了原位,再站在房间中间,尴尬地捏着衣角,想了想,随后小跑着走上前将他手中的《扶摇国朝志》抢了过来,说了声,“谢谢。”便连忙转身就要逃走。
“歌儿既然来了这里,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或者,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容瑾城未转身,在凤如歌马上就要跑出门时忽然开口。
凤如歌顿时停下脚步,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随即赫然转身看向容瑾城,犹豫了一会儿,才尴尬地开口,“我……我……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