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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凤如歌落下悬崖的一瞬间,后面一个人影从马背上昂然跃起,足尖凌空轻点几下,就似一只雄鹰从长空击下,一个猛子扎到了悬崖下面。
“如歌!”
“如歌!”
“歌儿!”
三道男子的惊呼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就在凤如歌和那个纵身跃下救她的人影消失在悬崖边时,赫连景的马也到了。他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纵身一跃,也随之跳下了悬崖。
和他几乎同时到的,还有公子桀和另一个白衣公子。公子桀本来隐在暗处,在帮助凤如歌顺利摆脱伶娘后,本来已经离开,可是没有想到变故突然发生,他十万火急地赶过来,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凤如歌落下悬崖的情景刺激着公子桀的每一寸神经,见此情景,公子桀目眦尽裂,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好像在瞬间被千万柄利刃划出了千万道伤口。撕心裂肺的痛,使得他五官都被绞在了一起,他脑海中闪过无数杂念,初相识,意相疑,所有的一切,缠绕层层,激烈碰撞,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那悬崖峭壁。
这一刻,公子桀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爱上凤如歌了,不然,此时此刻,亲眼看着她跌落悬崖,他的心不会这么痛!
以前他被仇恨蒙蔽了心,认为自己心中无爱,也根本察觉不到自己心中的爱。可是为什么等他察觉到时,已经晚了?为什么偏偏要到了这一步,他才能有所醒悟?
忽然间,公子桀捂住心口,放声大笑了起来,有生以来,他的心第一次这样痛!之前哪怕是被利剑刺到了胸口上,也没有这样的痛!他没有想到,当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爱着凤如歌时,却在知道的瞬间,就失去了她!
老天,真的好会捉弄人!他本以为老天抛弃过他一次便不会再抛弃他,可没有想到,时隔多年,老天竟然再一次抛弃了他!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
公子桀觉得好笑,他笑得流泪,笑着从那边连滚带爬地跑来,他满面尘土,锦衣华服上都是烟尘土气。他笑得疯癫,笑得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魔鬼!
可是,他为什么不笑呢?
他自以为运筹帷幄,将天下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是他偏偏被命运玩弄!他自以为算计得了一切,却唯独算计不了自己的心!他不明白自己的心,他护不住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偏偏在知道什么是心爱时就已失去,世间难道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公子桀大笑着上前,他一把抓住了伏在悬崖边哭泣的南宫蝶,他拎起南宫蝶,急红了眼睛,几乎是对着她怒吼道,“你!为什么不拉住她?为什么不拉住她?!”
南宫蝶被这个狂笑着的男子吓得不轻。眼前的男子就像是一个疯子,邪魅的容颜配上他清冷的气质,再配上他几乎癫狂的神态,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索命修罗,让她打心眼里害怕。
“你……你是……是谁?”南宫蝶哆哆嗦嗦道,“我……我也想拉住凤哥哥的……可是……可是……”
“可是你没有拉住!”听到南宫蝶的话,公子桀回荡在幽谷中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抬头,长发垂下,随风飞扬,男子邪魅的丹凤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泪滴,衬在明亮瞳孔周围,化作朱砂。
公子桀眸中恨意愈浓,他唇角泛起冷然的笑意,手一用力就把南宫蝶甩了出去,“既然你那么没用,那你为什么不去死?”
南宫蝶被他用力地甩了出去,伏在地上痛得呻吟,南宫辰赶紧上前,去把她扶起来,护在身前。接着他厉眼看向公子桀,不悦地冷声道,“你是什么人!来人,给本王把他抓起来!”
“就凭你们,也想抓住我?”公子桀冷然一笑,他猛地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剑锋直指南宫辰和南宫蝶,“如果不是你们逼的,如歌怎么可能娶这个女人?又怎么可能给那个疯女人机会,让她把她引到山上?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救她跌落悬崖?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如歌出事,我要让你们整个北璃来陪葬!”
公子桀话音落下,他手中长剑一横,将试图靠近自己的皇家侍卫一剑封喉。鲜血喷溅出来,溅在公子桀白色的长袍上,在他的锦袍上绽放出一朵妖冶的花儿。公子桀持剑,冷笑着一步步逼近南宫辰和南宫蝶,剑尖上,滴滴答答的掉着鲜红的血。
周围的皇家护卫看到公子桀在一步步靠近南宫辰和南宫蝶,一脸狰狞神情仿佛南宫蝶等人不死就绝不会罢手,侍卫们都纷纷慌乱起来。他们将公子桀团团包围了起来,护住了南宫辰和南宫蝶,却都不敢轻易上前。因为眼前的这个男子,不管是表情还是武功,都太可怕!
就在公子桀手中的剑一横,剑锋忽转试图袭向南宫辰和南宫蝶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刚刚和他一同前来的白衣公子趴在悬崖边,惊呼声响起,“公子,如歌还活着,她还活着!”
铛!
宝剑落地,闻言,公子桀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不能动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过了许久,他死气沉沉的眼底陡然间滑过明亮的星光,这才缓缓地转过身,看向身后。
活着?是凤如歌还活着?凤如歌真的还活着?
“如歌!如歌!”
“如歌怎么样了?”
“她没事吧?”
一声声担忧的喊声,都告诉他凤如歌还活着。公子桀心神一跳,他陡然转过身,只见悬崖边,凤如歌被一个人抱在怀中,那人身边,随他一起来的白衣公子和赫连景已经守在那里。
“没事了,没事了……”容瑾城将凤如歌紧紧地抱在怀中,再也不放手。他紧紧地抱着凤如歌,一遍又一遍的轻轻呢喃中,有温热的液体打在凤如歌的颈窝。凤如歌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很多人影在自己面前晃动,可是她都看不清是谁。她只知道容瑾城在她落崖的关键时刻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救了上来。但是她经此大难,已经是气若游丝了,她的身子僵了僵,虚弱地闭目,温顺的靠上容瑾城的胸口,耳边传来许多人关切的喊声,可是她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看看那些人是谁了。
屡屡经历大难,凤如歌的身子已经如风中浮萍,气虚内弱,没有多久就在容瑾城的怀中昏了过去,容瑾城抱着她一路跃马狂奔,赶回了镇南王府,并且找了早就等在那里的宇文邪为她诊治,直到宇文邪确定凤如歌无碍后,容瑾城才放下心来,开始思量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他坐在床边,静静凝望着凤如歌的睡颜,指腹摩挲抚过女子柔腻的脸颊,心里,犹有些后怕。
他在想,如果他迟到了一步,如果他没能及时拉住凤如歌的手,如果凤如歌真的落下了悬崖,他的心情会怎么样……或许,他会跟着她一起落下悬崖,也一死了之了吧……
凤如歌,不知是什么时候闯入了他的心……或许,是他咬牙切齿要抓住她报仇的时候;或许,是他和女扮男装的她一次又一次针锋相对的时候,又或许,是她在山洞中对他舍命相救的时候……
爱,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增长,积累,到最后……深入骨髓,难以自拔,刻骨铭心……
“大哥……不要走……”
凤如歌迷迷糊糊中,口中念叨着许多含糊不清的话,偶尔会蹦出几个含糊不清的人名,容瑾城心中好奇,俯下耳朵去细听。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想永远这样,不想……”
凤如歌似乎在做着一个很不好的梦,梦中,大哥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在梦里,她要一辈子守着镇南王府,一辈子女扮男装,做镇南王世子,做镇南王,永远一个人,孤苦伶仃……
凤如歌内心抗拒着,她不安地摇着头,晶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巾,她的手不安地摩挲,似乎想要抓到什么要依靠,似乎想要寻找一处安全的所在来躲避。
“歌儿,有我在,有我在!”容瑾城一把握住了凤如歌的手,在她耳边柔声安慰着她。
凤如歌看似坚强无畏的外表下,却是一颗柔软的心。她总是把自己软弱的一面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可她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疼。
“容瑾城……容瑾城……”凤如歌的神志依然是迷糊的,她感受到了手心里传来的温暖,那温暖让她心安,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沉沦。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容瑾城握着凤如歌的手放到胸口,柔声安慰着她。听到凤如歌梦中喊他时,容瑾城内心是狂喜的,他感觉凤如歌梦中有他,一定是因为自己入了她的心,或许,她的心里也真的有他!
可没想到凤如歌听到他的声音后,反而越发不安了起来。她好像条件反射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安地摇晃着头,好像是在害怕着什么,又好像是在逃避着什么。
“不,不……不能让容瑾城发现我,不能……”凤如歌喃喃着,额头隐隐冒出晶莹的汗珠,长长的睫毛因为不安不住地颤抖着。
“傻丫头……不让我知道,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容瑾城听到凤如歌的梦呓,不禁失笑,他伸手抚过凤如歌的脸颊,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
梦中还不想让他知道真相,她是有多想瞒着他?
宇文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温馨的情景。
他从来没有见过容瑾城对一个女人笑得那么宠溺,那般温柔。见此情景,宇文邪不由得呆住了。他十分不想打扰容瑾城和凤如歌,但是迫于情况紧急,也只能壮着胆子打断了他们。
“咳咳,城……我不是故意的啊!”宇文邪轻咳了两声,一边解释一边走了进来。
“药好了?”容瑾城转过身看向宇文邪,淡淡问道。
“药正在煎着,一会儿就好了。”宇文邪端着一个碗走了过来,“她一直昏迷着,什么也吃不下,我的药丸她也没办法下咽,所以我便把药化在了水里,你先给她喝下这化了药的水,我再去给她拿煎好的药。”
“好。”容瑾城点点头,他伸手扶起凤如歌的上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小心地盛了一勺药,细心地吹了吹,给她喂了进去。本以为凤如歌这样半坐着应该可以咽下药,就算不咽也能顺着嗓子流进去,可是容瑾城没有想到,那药汁还是一点也不剩地全部流了出来……
“这……”看到凤如歌一点药都咽不下去,容瑾城眉头蹙成了川字,他转头看向宇文邪,无奈道,“她喝不下去药,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你自己想办法喽。”宇文邪摊了摊手,挑眉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让她先把药喝下!虽然她的身体没什么,但是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她之前就有小产的症状,这次又受了惊吓,若不及时把药喝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要保不住了……”
“你说……她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容瑾城一愣,惊愕地看着宇文邪,明显被他刚刚的话惊得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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