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世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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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已经落山了，夏日的酷热逐渐退去。干完农活回来后，他一个人躺在村后的山坡上，仰望着空中满天的繁星和孤独的月亮，思考起了人生。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蚊子咬了好几口……

    666，这个分数比他的预算低了整整30分。这意味着他将进不了市级重点高中－－曲靖第一中学，简称曲一中。能进这所中学是他所在小镇无数初中生的共同理想，也是很多家长的共同期望，但他从来没想过要考取这个所谓的市重点。他天生就不是考第一的料，似乎聪明过人就必须和粗心过人搭配才能体现上帝的公平，他就是能体现这一公平的典型代表。

    在初三这年里，除了体育和思品（思想品德的简称）老师外，其他老师都找他单独谈过话，谈话内容清一色地雷同，就是希望他好好复习，争取考取曲一中，为母校争光。从老师们语重心长的教诲里，我们至少能看出两点：第一，倘塘二中好多年没人考取过曲一中了。考取市重点人数的寡众或有无在当时成为了乡镇及中心学校领导们衡量某个中学优劣的重要指标。因此老师们都很重视；第二，说明他是多年不遇的好苗子。关于这一点，班主任说的最为明显。这也直接让他成了老师们的掌上明珠。当这个分数公布时，着实让戴眼镜的老师们大跌眼镜，尤其是班主任，让没戴眼镜的大失所望，尤其是语文老师。

    与市重点失之交臂，意味着他只能进县重点的普通班，或县普通的重点班。在语文老师的建议下，当大家都还在教室为填志愿而万分纠结时，他去了一趟教室用5分钟左右果断填上“宣威八中”，便离开教室径直去了学校旁边那个以前最常去的网吧。

    让他如此果断的，除了对语文老师的信任，另一个原因是他有一个姨娘在宣威八中教书，可以请这个姨娘帮忙分进一个好一点的班级，也就是分进一个班主任好一点的班级。在当时的情况下，一个班级的好坏，完全取决于班主任的优劣。填完志愿回家后，他几乎忘了这事，仿佛他将进入宣威八中姨娘为他精心挑选的重点班是早就注定了的。

    但他对初中这段时光还是耿耿于怀，时而反省时而追忆，有过快乐有过悲伤，志愿填毕也算为这个人生阶段画上了句号，虽然有的地方画得不是特别圆，但整体来说还算令人满意吧。毕竟在同时有着球瘾和网瘾的同学中，他可以说是迷途知返，终成正果了！

    他从小就兴趣广泛，尤其对于球类，小学就会玩乒乓、羽毛，中学又学会了篮球、排球，技术都不赖，小学五年级乒乓球已经是校冠军。最令他感到自豪的是，在语文老师的耐心引导下，他把自己的语文考试发挥到了极致，还学会了写诗。

    他虽然对于夜不归宿翻墙外出打游戏等这些丑事有些懊悔，但也从不自责。在看待人生的态度上，他已经不再幼稚地认为自己纯粹是沉迷于游戏而荒废了学业，他认为得失的天平会自己调平，许多事也早有注定，不需要对自己过于苛刻，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不犯原则性错误，最后的结局都是上天为你安排好的那一个。这也是他常常用来说服班主任为自己缺乏自制力所找的借口。虽说是借口，但它又的确满含哲理，耐人寻味。也因此，班主任才能一次又一次被他说服。

    他初三时为了不被网吧收银员拒之门外，经常用香烟向收银员卖人情。后来他发现香烟不光上网用得上，不管去哪里到哪个机构办事，在开口前递上一支香烟，不仅对方的待人态度和办事效率会大有改善，而且这似乎一直是这个小镇的一大默认传统礼节，只是没有人会把它写进教科书罢了。他的家庭条件很不好，只能从继父那里偷来半包或几支抽剩的紫云牌香烟，只要出了学校的大门，他身上就自动配备上几支紫云牌香烟。

    但他从来不抽，他和不三不四的坏学生的区别就是他能明辨是非，像抽烟这类严重危害健康的事情他坚决不做，这早已被他归类到原则性错误一栏里。为了防止自己在偶尔失去理智时染上烟瘾，他用故意不带打火机的方式来克制自己。于是，“只带烟不带火，只发烟不抽烟”便成为了他的专属标签。他从不解释自己带烟的真正目的，因为说了也没人能懂。在十四五岁这个年龄段的初中生里，思想能和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人“打着灯笼没处找”。

    他，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柳如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