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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谁呀?”听着有些陌生似的。
我有些含糊了,打错了?是自己家的号码啊。
“是陈威的家吗?”
对方很客气:“哦,您打错了。”旁边的人都笑起来。朗队也看着我摇头笑。
我苦笑起来,对着话筒说:“对不起对不起……不过,祝您新年愉快。”
对方笑道:“谢谢你啦,你也愉快,祝你全家都愉快!”我发现郎队已经挪到按停键上的手指犹豫了一下,鼓励地望着我:“还有30秒。”
我茫然地望了一下四周:“说什么呢?”
“问她多大啦。”猴子道。
大家一笑,我没了心情,怅然若失地冲着冰冷的话筒说了声:“再见。”
下面的人和家里聊了什么我都没太在意,只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似乎又有些额外的温暖。打给一个陌生人并没有抱着烦躁的态度对待我,而是耐心的说。不打给家里也好省得我妈又担心的哭哭啼啼,怕我在这里过的不好,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收队了,下楼的时候,郎队笑着对我说:“挺有意思啊。还想打不?可以用我手机。”他对我的特别照顾,可能是是因为那一篇论文吧。人啊,都这样,当有求于你时那对待你的态度简直了好的不能再好。
我谢过说:“不打了,没打通也好,省得让家里闹心呢。”
老三在旁边也说:“还就是,这么一打电话,家里反而一天不舒心,更惦记了。”
郎队有些奇怪地问:“林光耀跟杭天龙俩人咋没来?华子,华子好象也没打电话吧。”
老三懵懂地说:“还真没在意。”
回了号儿,那边的酒局儿还没散,我只好又坐到蒋顺治的铺上。看着呕心沥血想哗众取宠的联欢晚会,我实在没有心情,困意渐生,靠蒋顺治铺上先眯起眼来。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片叫闹声惊醒,原来子夜的钟声敲响了。几个已经睡了的懊恼地骂着被吵醒,把头蒙了起来。
歪在老三的铺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家里人现在是什么心情啊。这样伤感地迷糊着,似梦似醒间,外面突然响起机关槍一样的爆竹声,好象就在楼下似的,我跟大伙挤窗口一看,果然,我们楼底的草坪上,一挂鞭炮正火暴地响着,下面没人。
显然是被点燃后从监室窗户扔到草坪上的,犯人干的。接着,就听到楼底的石板路上有玻璃破碎的声音,而且很快形成一股热潮,不仅玻璃制品被扔下去,还夹杂着清脆的铝罐头盒落地的声音,和一浪浪“过年喽”、“过年喽”的欢呼杂拌着,一时响做一片。
楼下值班的管教好象吼了两嗓子,马上被更高的叫闹声镇压下去。隔了一会,大墙了望哨的探照灯狂扫过来,我们的眼睛被猛地一晃,赶紧从窗口缩回头来,楼下石板上的摔打声也一下被淹没了,只有几声尖叫从不知哪扇窗口里面窜出来,向夜空和大墙外徒劳地钻去。
问了时间,才知道已经是新的一年了。这一年在这里度过的,又是另一种不一样的体验,也算是新天地吧,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不禁感慨,这里也是个小社会,并不比真的外面要好混,现实就是残酷,你无能为力的事情就是这样,只希望我能安稳的熬过这几年吧,无过多的奢望,自己在心里感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