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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不会轻易变更计划,何况明日的日子是百官都知道的,所以必然会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慕蓠裳微微蹙眉,是会有宴会不假,可他们都受了重伤,即使强撑着去参加宴会,又能做些什么?皇宫中有邬笃还有段智衍,他们二人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慕翎宇看她的模样,唇角不由一扯,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慕蓠裳面上的表情慢慢变了,先是睁大双眼,随后明白过来,轻轻点了点头。
同一时间,茅屋中段祈煜手心的珠子越来越小,那聚灵灯有他的精血,自然能引着这雾气进入江承远体内,虽然他应对起来会有些麻烦,但那也是他应该的。
段祈煜眸子闪了闪,谁让他去隐云寺给自己找麻烦?何况这一回的忙不白帮,他帮了自己,自己想办法帮他拿回墨珠,这笔买卖算起来还是他赚了。
闭上眼调息片刻,今晚受伤的不止是慕翎宇,他强行阻断了雾珠的融合,又用精血为引将它引入江承远体内,耗费的精神远比慕翎宇多的多,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尽快带着文锦绣回宫而必须在这茅屋中调息的原因。
夜里竹林有些清冷,文锦绣身上披着他的披风坐在床上,他静静闭着双眸坐在她外侧,将外面的凉气遮的完完全全,知道他是在调整自己的状态,文锦绣也不说话免得惹他分心,心中想起他告诉自己的话,又不免有些叹息。
她刚刚就是太激动了,其实慕翎宇会不会帮她又有什么要紧?她原本也没打算他会帮自己,横竖她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只是一个婢女罢了,段祈煜说得对,给谁当婢女不是当呢,再说她原本就是要接近他的,便也不再推辞。
抬眸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段祈煜,她记得刚刚他有些发白的脸色,轻轻咬了咬唇,她慢慢解下身上的披风给他披上,察觉到那身子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颤抖了下,她面上顿时有些发热起来:“你受伤了,不能受寒气。”
段祈煜没说话,唇角却翘了起来,指尖的银色光晕渐渐变得微弱,呼吸也开始绵长而稳定起来,文锦绣借着月光能看到他的脸色在慢慢好转,触及那遮着他半张脸的面具时,心中却闪过一抹疑虑。
她情绪的变化自然没能逃过段祈煜的眼睛,他慢慢睁开双眼,就见到她正盯着自己看,眸子里疑惑重重,不由一笑:“怎么了?”
文锦绣张口想要问他为什么总是带着面具,然而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她只是一个婢女,有什么资格询问主子的事情?而且他的面具从来没取下来过,想必是十分在意的事情,既然在意,必然不能轻易提起,她在他身边待了两日,虽然他对自己态度不错,但身为婢女,她还是要注意点言行,不然无意中得罪了这位大佛,她以后的日子就惨了。
想到这里,她轻轻摇了摇头:“你好些没有?”
段祈煜从她眼神变化之中便知道她要问的不是这个,但也不打算戳破,点了点头道:“难得你会关心我,有美人关心,自然是好了许多。”
文锦绣面上表情顿时一僵,她就知道,段祈煜找到机会就要奚落她,她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段祈煜笑了笑起身,手指放到披风的带子上,看不出是要系好它还是要解开它,他慢慢弯腰看向文锦绣,笑的极为阴险:“今日带你出来,虽然是要让你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但到底还是骗了你,所以孤要补偿你。”
文锦绣僵硬的表情还没收回来,便听到他说要补偿,顿时警铃大作,这笑容,这动作,要补偿?什么补偿?!
她下意识朝床后缩了缩,警惕地看着段祈煜:“什么补偿?”
段祈煜则又向前靠了靠,整个身子跪坐在床上,前半身倾身向前,几乎要将她逼到床角,轻轻在她耳边呼出一口热气,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因他的动作而有些发红的耳尖,声音低沉:“孤乃一国储君,你说什么补偿?”
文锦绣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段祈煜这个色中饿鬼,不是说过不会趁人之危吗?不是说过不会对她怎样吗?现在这是干什么?她偏过头,强自镇定道:“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地位尊崇,奴婢只是小小婢女,不敢高攀。”
段祈煜含笑看了她一眼,眨眨眼无辜道:“孤只是要带你去放河灯,你想到哪里去了?”
……
文锦绣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她怎么有种想捏死他的冲动呢?她能谋杀储君吗?能吗?
段祈煜说完这句话便离她远了些,一脸的茫然无辜,放到颈口的手指极快地将带子系好,文锦绣咬牙切齿盯着他,她确定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堂堂太子竟然三番五次戏耍一个小小女子,真是恶毒!
段祈煜系好披风,见她还没有动作,显然是还没从刚刚戏弄她的情绪里回过神来,不由轻轻咳嗽两声,也不打算提醒她,直接弯腰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文锦绣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又一次被他占了便宜,立刻便要挣扎着下来,却听到了段祈煜的闷哼声,手上动作顿时僵住了。
“孤刚刚才受了伤,你就不能安分点么?”段祈煜极其哀怨地看着她,她嘴角顿时一抽,他受伤又不是她害的,他这一脸的幽怨是怎么回事?
段祈煜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换上一副控诉的表情:“是你义兄伤了孤。”
文锦绣心头一跳,慕翎宇伤了他,不管他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但这义兄义妹的关系可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不知为什么,明明不应该愧疚的,可是她心里却升起一丝歉意……
“而且,孤只是带你离开此处而已,以你的能力,没有孤带着如何能回到京城?你倒好,一点都不顾及孤的伤势。”段祈煜越说越理直气壮起来,文锦绣则越发心虚,然而却不知道段祈煜这无赖说瞎话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调养了半日,他身上哪里还有伤?
文锦绣默默低下头不再说话了,她已经被段祈煜的逻辑绕了进去,一点没有觉察出不对来,乖顺地靠在他胸前不说话了,段祈煜满意勾唇,带着她轻轻一跃便出了茅屋,随后很快消失在夜色当中。
宫中,由于慕翎宇没能证明文锦绣的清白,一队侍卫气势汹汹赶到明辉殿拿人,然而却被斩风拦在了门外,侍卫统领不敢得罪斩风,毕竟他是段祈煜身边最为得力的助手,得罪了他就是得罪了太子,但皇后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从,顿时有些为难起来。
明辉殿他们是不敢私闯的,段祈煜这次回来之后,地位比之期不知提高了多少,连皇帝都不会忤逆他的意思,他们只是小小侍卫,又怎么敢对他不敬?
“头儿,这怎么办,眼看就要月上中天了,人如果再不带到火场,娘娘怪罪起来,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副统领面色忧愁地看了明辉殿的大门一眼,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侍卫统领也是一脸郁色,看到站在那里丝毫不退让的斩风,不由叹了口气,上前道:“斩护卫,我等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拿那妖女,还请斩护卫通报太子殿下一声。”
妖女?
斩风眼中顿时冷了下来,冷笑一声道:“陈统领,不是我不为你通报,而是主子下了命令,这位姑娘他要亲自审问,不容别人插手,而且你既说她是妖女,若是你们带走她,半路被她逃脱了,这罪名你们担当的起吗?”
侍卫统领顿时愣住了,半晌之后蹙眉:“这妖女害人无数,殿下一人处理万一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陈统领这是诅咒太子殿下吗?”斩风语气立刻凌厉起来,什么叫出个什么意外?皇宫之中说话最是忌讳,这种话若是被皇帝听到,那就是对太子大不敬,是要株连九族的,侍卫统领面色顿时吓得苍白,慌忙跪倒在地:“属下不敢!”
斩风冷笑一声不再说话,死死把守在门口,不过一个侍卫统领而已,就敢到明辉殿拿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不远处,一道颀长的黑色身影看到这一幕,面色露出几分荫翳,他身上穿着黑色绣金线巨蟒的服饰,巨蟒虽然是皇子们都可以用的图案,但只有太子可以着杏黄色,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面上神情更加阴狠了些。
明辉殿不是普通的宫殿,既然离御书房最近,便足以说明它的地位,那是皇帝在御书房批改奏折累了之后休息的地方,前殿唯一的宫殿,可是段祈煜一回宫,二话不说便霸占了这个宫殿,最初的目的还只是为一个婢女疗伤?而且那婢女还是伤了他们大月百姓的妖女,他这般嚣张,竟也没人管?
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吗?他也是皇后的儿子,他也是嫡子,只不过吃了个次子的亏,难道就要被段祈煜一辈子压着?
“陈统领乃是宫中禁卫军统领,手里又有皇后娘娘的令牌,可是连太子的影卫都不敢得罪,四皇兄,咱们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段祈烨身边不知何时走过来一道蓝色的身影,那人眉眼阴鸷,他眸子微微眯起,这三年他都快要忘记段祈煊了,毕竟他存在感是越来越低了,连带着兰妃的风头也十分弱了下来,却不想他竟到了这里。
眼眸闪了闪压下心头的思绪,段祈烨蹙眉看他一眼:“二皇兄乃是太子,在这宫中地位尊崇,况且他为人宽和有礼,你我都是兄弟,怎么会有难过一说?”
“生于皇家哪有什么兄弟情深,想想大皇兄,什么错都没有,却被父皇贬去坪洲那个地方,一待就是三年,大皇嫂大婚不久夫妻便分离,还真是可怜。”段祈煊说着,似乎真的十分难过一般叹了口气。
段祈烨放于身侧的拳头顿时握紧了,他并不关心大皇子跟皇子妃分离的事情,他关心的是自己的以后,如果段祈煜登基为帝,他最多是个王爷,一辈子都要受他管制,如果他也像皇帝对待大皇子一般将他贬出去怎么办?可就算如此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宫中谁敢给段祈煜不痛快?
想到这里,他压下心头的邪火,冷笑一声:“父皇这么做定然有他的用意,我与二皇兄一母同胞,心中都十分惦念大皇兄。”
段祈煊却是笑了起来:“既然四皇兄这么想,那臣弟便不多说什么了,对了,还未恭贺皇兄封王之喜。”
他说完便转身朝火场走去,因为今晚要处决“妖女”的缘故,他们并没有出宫,段祈烨看着他的背影却是冷笑起来,封王之喜?三年前他就封王了,段祈煊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提醒他一辈子都只能做个王爷罢了,这个五皇弟,他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他有这般玲珑的心思?
转身朝明辉殿大门看去,月色已经越发明亮,而这宫殿里的人却丝毫不着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交人的打算,斩风与陈统领僵持着,双方都不退让,却都没有办法。
他眸中闪过一抹暗沉之色,段祈煜这么嚣张,总该给些教训,包庇妖女,这罪名可不是一般的大,若是斩风再跟陈统领打起来……
想到这里,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快速飞身上了一颗大树,朝着斩风和陈统领同时射出两颗石子,斩风武功比段祈烨要高出许多,因此速度极快地躲过了石子,而陈统领则没有那么好运,段祈烨的武功他哪里比得过?顿时被这颗石子打中了肩膀,耳边咔嚓一声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段祈烨射出石子之后立刻便向后掠去,斩风刚准备将手中的剑飞出去,便看到那袍子上的巨蟒,顿时收住了手,那是皇子的服饰,他不能出手。
而陈统领见斩风拔出剑来,顿时向后退了一步,肩膀立刻传来剧痛,他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刚刚这里没有别人,谁敢偷袭他?看斩风的模样像是要跟他动手,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斩风,你这是做什么!”
斩风眉头皱起:“陈统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都没做。”
“你还装模作样!不是你,还有谁会偷袭我?”陈统领被晾了这大半晌,心中已经有些不满了,而且刚刚那一下伤到了骨头,他的肩膀怕是废了,这种情况下哪里还会对斩风好言好语?
他一把挥开旁边搀扶着他的人,怒声道:“你不过是太子身边一个影卫,说白了就是一条狗而已,连官职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拦着本统领?还敢偷袭本统领,是不是陛下到此你也敢随意动手?”
斩风面上表情冷了下来,他虽是影卫,却不是那种只懂得保护主子的影卫,说句自夸的话,他是段祈煜身边的一把手,不然也不会被派去保护文锦绣,陈统领这话便是将他侮辱了个彻底。
他深吸一口气:“陈统领,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偷袭你。”
不管他说了什么,他还是要把事情解释清楚,不然传出去也会对段祈煜的名声造成损失。
陈统领冷喝一声拔出剑来:“不是你干嘛要拔剑,难不成还是有旁人偷袭?若真有人本统领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