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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但却根本找不到凶手——没有人知道蛇影盟的地点,更没有人见到过这个组织的人,或者说,见到的人都死了。
“咱们怎么会惹上这样的组织?咱们可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呀!”邱训的妻子林氏手心都冒出了汗,说话也有些颤抖。
邱翟的妻子还算比较镇定:“二嫂别慌,听说蛇影盟也是讲道理的,咱们还是赶紧想想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毕竟没有到最后一刻,早点意识到错误改正,或许能救得咱们家的性命。”
“这,这有什么办法,咱们家什么都没做啊,为什么要找上咱们……”邱训的小儿子害怕不已,他原先还不知道蛇影盟的厉害之处,听邱训讲了之后便吓得魂不附体,若是他们只杀人也就罢了,偏偏蛇影盟还有一套折磨人的手段,有的人被砍去四肢挖去双眼,这都不算什么,最为恐怖的是与兽类交配!
他们可不会在意你是什么身份,也不会担心有没有人寻仇,一旦被他们盯上,连死都是奢望,当年的齐家已经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呜呜,我不要,不要被喂狼……”邱翟的小女儿年纪还小,听了他们说的话更是吓得不轻,呜呜哭了起来,她一哭像是一个信号一般,年纪小的邱氏子孙都哭了起来,所有人面色都十分难看。
李氏面色也白的吓人:“老爷,让孩子们逃吧,他们还小,蛇影盟要杀就杀我们好了,孩子们不能有事啊!”
林氏也立刻站起身来:“大嫂说得对,孩子们都还小,不能死在这里。”
邱翟的妻子杜氏叹了口气:“大嫂,二嫂,逃不掉的,没有人能逃过蛇影盟的追杀。”如果能逃得掉,蛇影盟就不会那么让人忌惮了。
林氏猛然转头盯着她:“你什么意思!难道要孩子们跟咱们一起在这里受罪吗?他们还那么小,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有什么做错了的话,那也是咱们的事情,凭什么牵扯到孩子!”她说着朝杜氏走了两步,冷笑道:“好啊,你没有孩子,所以巴不得我们的孩子也留不下来是不是!”
她此言一出,立刻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让蛇影盟追杀的事情,连累整个家族,你究竟安的什么心?你怎么这么狠毒,要拉上整个邱家!”
杜氏皱起眉头:“二嫂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给邱家带来灾难吗?”
因为邱翟是邱家唯一做官的人,她在府中的地位也不低,李氏乃是长房夫人,身份摆在那里,妯娌三人只有林氏地位最低,但即使如此,她却是尊敬这个嫂子的,府里的下人也没有刻意看碟下菜,一切只是林氏自己觉得不公平罢了,此时她这样说,分明是故意将话题引到她身上。
林氏瞪着一双眸子,恶狠狠盯着她:“难道不是吗?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唯一与官场打交道的就是你们,难道还敢说不是你们得罪了什么人?”
她这话说的十分强词夺理,杜氏不由被气笑了,她凭什么说与官场打交道就一定会得罪人,照她这么说,那做生意岂不是更得罪人?她冷笑一声:“邱家的家业我们可一点没插手,做生意走南闯北的,难道不比做官更容易得罪人?”
“你!”林氏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她:“你这是跟二嫂说话的态度吗?好啊,我就知道,你心里早就看我这个二嫂不顺眼了是不是,你巴不得我们倒霉!”
“行了!”邱准厉声呵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话,还不赶紧想想办法!”
邱训面色也十分难看,林氏刚刚就是强词夺理,让他也有些面上无光,他叹了口气:“咱们一直防着陛下会对邱家动手,也一直防备着江家过河拆桥,可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得罪了这么个组织。”
邱准摇摇头:“蛇影盟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你们都好好想想,究竟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或者说无意之中可做了什么对蛇影盟不敬的事,不要一个人连累了家族。”
他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只要找出得罪蛇影盟的人,把他交出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可是究竟是谁?
“老爷,老爷!”
一个小厮跑进来,面色惊惶,邱准皱起眉头:“什么事这样大呼小叫的!”现在本就气氛紧张,他这么一喊让他心头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小厮连滚带爬到了他面前:“老爷,咱家布庄前围了一群百姓,都是要退货的,还有许多跟咱们有生意往来的人都要断了跟咱们的来往,他们带了许多护卫要砸了咱们的店铺,已经越闹越大了!”
“什么!”邱训猛然站起来,怎么会这样?
“他们怕是知道了蛇影盟的事了。”邱准皱起眉头,蛇影盟的消息传的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传遍了坪洲,他眼中惧色越来越浓,然而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们究竟做了什么。
邱翟站起身来朝外走去,邱训忙喊住他:“你做什么去?”
邱翟回头看了他一眼:“陛下还在坪洲,这件事不能瞒着他,我毕竟还是坪洲知府,朝廷命官,如果被江湖草莽暗害,这是打了陛下的脸面。”
他这么一说,他们便都明白过来,他们一时惊慌居然忘记了皇帝还在坪洲,邱翟说的虽然没错,但皇帝是什么人,没有利益交换,他是不可能会帮他们的,何况蛇影盟存在了这么多年,皇帝应当是清楚的,可对于这么一个足以危及皇帝统治的势力,皇帝却丝毫没有除掉的打算,只有三个可能。
一是蛇影盟深得皇帝信任,或者说是他相信蛇影盟不会危及他的统治,所以放任不管,二是皇帝的势力根本不惧蛇影盟,毕竟他坐拥天下,蛇影盟只不过是一个江湖组织,他自然不会害怕,第三种可能就是,皇帝没那个能力对抗蛇影盟。所有人此时都不希望是最后一种可能,如果连皇帝都对付不了,他们可就真的完了。
邱准很快做了决定,命邱翟亲自去请皇帝坐镇邱家,邱训则带着礼物挨家挨户拜访坪洲的百姓以及富商,请他们不要趁此机会对邱家不利,他们会尽快解决这件事。
众人得了命令都各自离去,下人们知道邱家得罪了蛇影盟,一个个的都要离开,邱准气的杀了一个老奴才,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其实他们都被吓怕了,却没有想到,即使逃出去也是躲不过的,他们是邱家的下人,蛇影盟要对付他们自然有千百种办法。
李氏看着瞬间死寂下来的院子,面色带了几分苍凉,这件事发生的很突然,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成了这个样子,她脑中快速思索着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同时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发生了这样的事,坪洲的生意往来已经断了,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出去,他们邱家的人脉虽然广,但都是利益居上,如果是皇帝或者江家发难,他们还能找些门路,请朝中官员帮忙,或者用强大的人脉保住邱家,但是蛇影盟,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湖组织,他们找谁来解决?
当年齐家三百七十多人,个个武艺高强,还不是丧命于这个组织?加上众人越传越离奇的传言,哪怕知道蛇影盟没那么可怕,因为那些传言都不会有人出头。
“老爷,这件事咱们处理不了,依我看,还是应该找大公子。”李氏走到邱准身边,看着他的面色叹了口气:“咱们既然帮着江家,大公子又有能力,若是陛下解决不了这件事,还能有个人帮衬着。”
邱准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刚准备说话,忽然想到什么:“夫人你刚刚说什么?”
李氏疑惑地看着他:“我说……咱们应该将大公子请来。”
邱准抓住她的手腕,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说,咱们帮着江家是不是?”
李氏纳闷不已:“是啊,老爷在书房不就是这么说的么?”
书房……
邱准面色猛然变了变,随后像是松了口气:“夫人,是咱们做错了。”
李氏讶异不已:“老爷何出此言?”
邱准看着她,眼中闪过懊悔:“大公子不能请,江家人不能参与这件事。”
看着李氏不解的样子,他将江云海的事说了出来,隧道中出现蛇图案的事,他们原本并没有特别在意,一是没有亲眼所见,二是蛇影盟已经很多年没有消息了,他们一时竟没想起来,现在想想,隧道里那些暗卫死的那么蹊跷,除了蛇影盟还有谁能做到?而他们居然要帮着江家,他在书房说了那样的话,也难怪蛇影盟会找上他们了。
李氏眼中闪过暗恨,咬了咬牙:“早知道江家不安分,还给咱们家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她原本就对江云赫将给陛下的请安信送到他们手上而生气,此时听了这件事哪里还能忍住,当即吩咐人跟江家划清界限,连带着江承远在坪洲的一切都收回,凡是江家人一概不见。
不到一个时辰,坪洲便乱了起来,邱家在坪洲的经济人脉十分的广,此时要与邱家断绝来往的,要退货的,要砸了邱氏招牌的乱作一团,满月楼却一片安静,最高层的一间雅间内,一紫衣公子皱眉看着窗外的乱景,双手慢慢握成拳。
一婢女悄悄走了进来:“公子。”
紫衣公子点了点头:“说。”
“回公子,邱氏断了咱们的米粮,布料等一切来源。”那婢女手心已经渗出薄汗,低着头不敢看男子的表情。
紫衣公子眯了眯眸子,美艳绝伦的脸上杀意一闪而逝,那张脸不是别人,正是满月楼的幕后老板,染卿公子江承远。
听了婢女的话,他额角青筋跳了跳,邱家那群蠢货,他已经猜到了他们解决的方案,那就是自作聪明地将一切都推到江家的身上,自以为这么做就可以避祸了么?他们也不想想,他江承远的势力丝毫不比蛇影盟差。
“传令下去,不必再跟邱氏来往了。”江承远冷哼一声,那婢女点点头走了出去,他深深吸了口气,不过是看在外祖的份上,他才会留在坪洲,就是怕皇帝会对邱氏不利,可现在呢?出了事情,他们不想着跟他商量对策,却去投靠皇帝,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必要再为此事烦心呢?
满月楼一间厢房内,一白衣男子听了这些事,唇角慢慢勾了起来,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的房间,他慢慢站起身子,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
他离开后,一个蓝衣婢女推开房门,江承远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由蹙眉,他明明察觉到了有人在这里,然而却什么都没见到,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毫无痕迹地逃脱,整个大月不超过三个人,难道这件事引起了蛇影盟盟主的注意?
琉璃阁,文锦绣站在窗前,细细听着窗外的蝉鸣,唇角慢慢勾起,她那日对绯烟说的可不全是假话,她虽然听不懂蝉鸣,但隐藏在蝉鸣之中的声音却是听的分明,当然,那日的蝉鸣中可没有别的声音,她故意那么说,就是打消绯烟的怀疑,这么一来,自己再听蝉鸣的时候就不会有人阻拦,毕竟绯烟的下场那些暗卫可是都清楚的很。
蝉鸣声一阵高一阵低,她手指悄悄在手心里划着长长短短的符号,这是她与段祈煜约好的传信方式,凭借着她的记忆力,这些符号不会记错,记下这些符号,她坐回书桌前,展开江承远的那幅画看了起来,江承远的确很小心,他在画画的时候将一些可能有问题的地方都修改了,可俗话说,百密总有一疏,他绝想不到真正的玄机在他的表情上。
这并不是说她早知道江承远会在她的画上加什么内容,早在她画下那些画的时候,她便知道江承远必然会找自己查看那些画,为防万一,他一定会把那幅小院的图拿走,他的性格又是不轻易占别人的便宜,而且他的画工十分精妙,对于一个画技绝佳的画师,拿了别人的画自然会拿自己的画还回去,对于他们来说,送任何东西都不如送画合适,而他要作画必然要到书桌上,自然会发现那幅画了一半的画。
江承远为人谨慎,为了防止自己借着画做些什么,他一定会在那幅画上动手脚,修改她画好的景物,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自己画出这座院子,她是要借着江承远的手总揽全局,画着他表情的地方,她早就动过手脚,精通医术药术的她用了药粉掩盖了自己标记好的地方,江承远亲手画了这幅画,自己再研究这幅画他便会放松些警惕
文锦绣慢慢展开那幅画,目光在他五官上扫过,随后慢慢闭上双眼,脑中江承远的五官很快变成一个个的黑点,在她脑中快速旋转排列,最后成为一个四方形,里面是八卦阵中的离卦,她睫毛缓缓颤动着,唇角慢慢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半晌之后,她站起身来,手指轻轻在窗棂上抚过,看起来像是拂去窗子上的尘土,然而随着她的动作,窗外的蝉鸣声渐渐高亢起来,其中夹杂的声音却渐渐小了,最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