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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自从贾琏来过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逮住机会就要埋怨王狗儿,“你也不知道跟亲家提一提,他都不知道定亲这么一回事,万一反悔怎么办?”
王狗儿只吧嗒吧嗒抽烟斗,被问的烦了,才答出一句,“小茁只要愿意,这事就是玉皇大帝不答应,也能成。她要是眼界高了,不愿意了,不成也没什么,本来到咱们家就是亏待了人家。”
“你……”刘氏气急,刚要开口就听得贾茁在外头喊她。
“王婶,咱们到姥姥屋里,陪她说会儿话去。”
“谖谖,来了来了。”刘氏赶紧抹平自己的衣角,又拢了拢头发,这才走了出去,看的王狗儿只闷声笑个不停。
贾茁给姥姥倒了桂圆红枣煮的甜汤,天天倒着给姥姥当茶喝。给刘氏倒的清热消暑的金银花泡的茶水,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
“小彩送是没法送了,若是不管不顾的赶出去,那咱们赎她回来的意义何在。我想,干脆留她给青儿作个伴,若是她愿意就给她找户人家正正经经发嫁出去。若是没有合适的,以后让她陪青儿出嫁,也未尝不可。”
“陪嫁丫鬟,这也……”刘氏想说没必要吧,就听到自己的娘开了口。
刘姥姥点了头,“我觉得这个丫头不错,青儿又对她有恩,年纪也不大,与其替她找个庄户人家嫁过去,倒不如跟着青儿出嫁,以后没准还能当个管事娘子。”
“不行吧,还管事娘子,咱们青儿自己能当上管事娘子我就知足咯。”刘氏还在笑,这笑容看在刘姥姥眼里却格外的傻。心想人家贾茁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紧应。不懂别的,也该懂什么叫鸡犬升天。
皇后娘娘就是那个得道的,她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以后啊,只有沾光的份。贾茁这么能干,再有这样的身份,只要青儿不嫁个赖汉,总能提溜起来。
“看王婶说的,青儿的婚事又不用急,咱们慢慢看,看到好的再定。”
“对,咱们青儿不着急。”刘姥姥笑眯眯的,刘氏终于会过意思来了,喜的直搓手,“对对,我们青儿不着急。”
见她还有话想说,刘姥姥私下一扯她的袖子,让她差点咬到舌头,直接给吞了回去。
贾茁一走,刘氏便埋怨母亲,“您怎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懂不懂什么叫点到为止,别什么事都急赤白咧的摆在脸上。你呀,以后给我收着点。”刘姥姥知道教也是白教,有些东西是要从小灌输的。她出生的时候,前头几个都没站住,这才宝爱的狠了。若早知有今天的造化,怎么也该让她懂什么叫分寸拿捏。
小彩就这么留下了,她正正经经给家里每个人磕了头,只有几个长辈受了,几个孩子都躲了。贾茁怕她多心,便说是青儿的贴身丫头,只管跟着她作伴就好。
贾茁还抽空带着青儿去了一趟赵家,看看三姑娘。
“看你气色极好,我就放心了,当日的事实在对不住,我真没想到,三奶奶竟然……”竟然嚷出那些话来。
“我倒是觉得好,我娘也说,一次把脓包挤出来,烂肉才能好。可惜了白家那么好的亲家,她娘家倒真是好人。”三姑娘摇摇贾茁的手,并不怪她。
当时她按贾茁教的,俯在白惜耳朵边上告诉她,自己最爱去假山下头躲猫猫,她跟丫鬟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这话大大的刺激了白惜,再加上她出不了城,私藏的粮食又被烧,绝望之下,这才失心疯一样大嚷出内心深处,隐藏最深的秘密。
“原来……”贾茁听了才知道,原来,赵家请了白家过来商量这件事,又请了朗中,说是臆症的情况非常严重。白家主动提了和离,甚至关掉了万念县城的铺子,带着女儿回了金陵。
青儿和三姑娘说笑一阵,给她带了在小东山自己制的金银花茶,还有自家磨的黑芝麻糯米粉。
“拿水调了吃,能黑头发。”青儿的头发小时候没长好,又细又黄,后头贾茁便一直磨了黑芝麻加糯米粉给她吃,吃了大半年,头发果真黑亮了许多。
“呀,真的吗?难怪我看你的头发越来越好,原来是这么养的。你们也太实在了,哪用得了这么许多。”
三姑娘还当是一匣子,结果小彩给拎进来满满一口袋,害她捂着胸口笑的直不起腰来。
“咱们乡下人,做事就是这么实在。”贾茁哈哈大笑两声,掩饰了心头的焦虑。
至于金陵的亲眷,板儿借着回礼的功夫,也送了不少自家磨的玉米面,自家种的稻米。
做完这些事,秋收也到了,王家人再没精力顾得了别的,都下地忙活去了。虽说有洋子,有几个短工,可是活计做惯了的人,看到有活儿在眼前,哪里忍得住,早挽了裤腿就往地里去。
秋收没过半,终于听到了确切的消息,忠顺亲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反了。纠集了两府的府兵和自己的亲兵,一路从潮平府杀向金陵。
贾茁听到这个消息,反倒松了口气,就象知道有只靴子会扔下来砸到头上,却迟迟没有听到响动,反而心中难安。这下靴子掉下来,虽然是坏事,但总好过天天提心吊胆。
“围墙加高了,上头扎了瓷器的碎片,大门也加固了。”王狗儿叹气,小老百姓最怕的就是兵荒马乱,发生战争。
“咱们家的渔网还在吗?”贾茁四处察看,看到往刘家村的路,如果挖断了,外头的人是过不来,但如果有人从小东山的另一侧翻过来,路断了,他们想逃都逃不掉,是个两难的问题。
“在呢,在库房里收着,我们没扔,我娘绝对不会扔的。”板儿翻找出来。
“铺到屋子周围。”贾茁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骑兵的话,绳索一拉,就能当绊马索用。”板儿赞许的点头,就算是步兵,也能把人绊个跟头。
“最好是不要来。”贾茁叹气,王家人手足够,已经赶着将地里的稻子收起来,将工钱结给短工,让他们提前回家。洋子住进离院子最近的一间单独搭起来的小屋,如果有什么动静,就赶紧起来叫醒大家。
金陵城里,金銮殿上,跪着抖得如同筛糠的大皇子,还有一脸煞白的忠顺亲王世子。最妙的是,忠顺亲王世子身上穿着的是打猎的骑马装,似乎是从城外刚被拎回来,骑装上还沾着点点泥土。
再往后,是秦吕明夫妻俩,面如死灰。
最后跪的才是李容,还有李家的一众人等,甚至包括了削瘦的不似人形的许寿昌。而贾兰因为断腿,特许由两位侍卫架住他,站在旁边。
“你们,还有什么话想说的,让朕听听。”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身看着下头自己的儿子,还有深受自己信任的亲叔父的儿子。
孤家寡人,他总算知道什么叫孤家寡人,坐在这个位置上,没有任何人是可以相信的,包括他的亲生儿子。他还记得大皇子刚出生时的样子,一个健康的男孩儿,让他欣喜不已。
可是现在,年轻的强壮的儿子,已经开始计划推翻他这个老父亲,自己取而代之了。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该听信忠顺亲王的一派胡言,都是他引诱儿臣,儿臣从来没想过伤害父皇,儿臣只是,只是不希望那个无德无能的女人窃居后位,让民心不稳。”
“大胆逆子,你还有脸提无德无能这四个字,朕看这个大殿上,最无德无能的就是你。你旁边那个,顶多就是无德,却不是无能。”皇上看着曾经宠爱过的儿子,对他的失望一点点加深。
“怎么,听不懂,那朕来告诉你,你信任的忠顺亲王压根不会推举你为新帝,你以为手握重兵,身体里还流淌着皇室血液的男人,会将龙椅拱手相让,你真是太天真了。”
“臣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父王,不,忠顺亲王他,他从来都最疼爱二弟,根本不拿臣当他的儿子。他只是想送臣来当质子,甚至想借皇上的手杀掉为臣,皇上明鉴,皇上明鉴。”
忠顺亲王世子以头呛地,磕的额头血肉模糊,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却没有半点叫停的意思。
只到他自己瘫软到殿前,半晕过去,才慢慢开口道:“你们这一支,演戏的天份到底是从哪儿遗传下来的,让朕想想,哦,有传言敏妃在入宫之前,颇为精通伶人之道。看,一个戏子生的儿子,不管是不是借了龙种,一样都是戏子。”
忠顺亲王世子睁开半闭的眼睛,缓缓眨了眨,头一歪,真的晕过去了。
“皇上。”大太监快步走上前。
“说。”皇上不由蹙了眉头。
“皇后派人来报,淑妃她……自缢,已经去了……”
“母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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