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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我已打定主意,招安事在必行,此事若成,必有你的一份功劳,为了表示感谢,来,先赏你一个嘴嘴”
说着陆飞弯腰撅嘴,俯身下去。
芸娘脸上红霞一飞,惊叫着快速地拾起桌上的碗筷,羞涩着落荒而逃,留下一串咯咯地笑声。
陆飞大笑起来,一挽袖子,大踏步朝花厅而去,去会会这个张耙子。
在后衙的花厅里,张耙子一身戎装,正叉着腰在来回走着,身上的甲片叮当作响,两名亲兵跟雕像一般立在一旁,李顺则忐忑不安地在边上相陪,他真怕这张将军等不急冲进县太爷的后衙,就算一会县太爷出来,很可能免不了被张将军为难一番。
随着陆飞轻松的脚步声传来,李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将军,陆大人来了”
张耙子阴沉着的脸,如果不是兵部的进剿令昨天才送到,他早就调兵将座山团团围住,如果不是他先前收了胡管家的九千两银子他也不会如此屈尊几次三番的吃一个知县的闭门羹,不过陆飞一出现,让李顺担心的事却没有爆发。
张耙子竟奇迹般的笑了,笑得李顺一阵发麻。
“哎呀,见陆大人一面真比刘备见诸葛亮都难呐,是不是还为日前的事在生我的气呀”张耙子笑脸而道。
陆飞走进门,手里托着一杯茶,恨不得对着张耙子那张假模假式的丑恶嘴脸啐上一口,不过他的脸变得也不比张耙子慢。
“将军说哪里话,让您久等才真是罪过,这不特意亲手冲了一杯茶来给将军赔罪,来来,将军,请坐”陆飞眉开眼笑,就如同见了银子似的。
“还喝啊,一大清早在你这县衙我都喝五杯了”
“这茶可是我从家乡带来的,将军你不尝尝?”
张耙子有事要谈,也就不想在这点小事上浪费功夫,“好好,尝尝,嗯……味道还挺别致,好像有股枯树叶的味道,这什么茶?”张耙子砸吧着嘴。
“如果我说这就是我随手从地上捡来的几片枯树叶你信吗?”
张耙子愣了愣,随即又哈哈一笑,“陆大人真会开玩笑,不就是茶嘛,还弄得这么神秘,算了,我来也不是为喝你这茶来的,陆大人,请问你打算几时出兵哪?”
其实这就是陆飞随手在县衙的地面上捡来的枯树叶,揉搓几下用开水一冲,差不多和茶叶没什么两样,谁能想到在个县太爷竟然敢用枯树叶招待张参将。
“出兵?出什么兵?”陆飞明知故问。
“当然是出兵剿匪呀,我这可是顶了天大的干系才把这首功让给了陆大人哪”
“剿匪?剿什么匪?”
张耙子脸上一阵抽动,站了起来,“你?陆大人你这跟我打的什么哑迷?你不会忘记本参将是为何事来这宿松县的吧”
这时的张耙子若不是念及有赵郡马的交待,他真想扇这小子两巴掌。
陆飞拍了拍脑袋,恍然道,“哦哦,将军是说他们呀,嘿,将军你言重了,几个小蟊贼哪里用得着大军围剿,扔几袋大米比什么刀枪都管用,依我看,就别兴师动众了”
张耙子真的恼了,一拍桌子,“陆知县,你当军国大事是你儿时的把戏吗?未免也太放肆了吧”
“张将军这话我就不懂了,能用和平的方法处理好事情为什么非得打打杀杀的,我看不出来这哪里是儿戏,而且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不出兵,也没想过这打算”
张耙子冷冷地盯着陆飞,切齿道,“那你练那些义军是做什么?”
陆飞一翘腿,嘿嘿一笑,“敲山震虎,唬人用的,没想到竟然把将军你给唬住了,看来那些土匪也一定是深信不疑了”
“招安?你主张招安?”
“将军果然聪明,对,没错,招安,将军认为怎么样?”
张耙子气得脸都发了青,半天都没有说话,花厅里一时气氛紧张,过了一会只见张耙子朝他两名亲兵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陆飞见状也朝李顺一点头,李顺也退了出去,随手就门给关了起来。
张耙子似乎还有点耐心,因为他还没弄清楚这个县太爷究竟和赵郡马还有宁王府是什么关系,赵郡马怎么会出面干涉本来就商定好的计划,他有些投鼠忌器,想了想还是强压下怒火,在陆飞边上坐了下来。
“敢问陆知县和赵郡马是何种关系”张耙子是个直性子,说话不会绕弯子,就这么直眉愣眼的开口相问。
“哦,赵郡马呀,这个嘛,怎么说呢,关系比较复杂,说出来怕影响不好,还是不说吧”陆飞听他这么问那就能肯定他托赵郡马出面是走对了一步棋,那何不再好好利用一下,所以他才说得含糊不清。
张耙子眨了眨眼,低声问着,“怎么个复杂法?难道和宁王也有关系?”
这一问正中陆飞下怀,他神秘地点点头,“张将军,话说得太清楚不好吧,彼此明白不就行了,是不是”
可是张耙子他着急呀,他根本就没明白到底是怎样的复杂法,忙又低声问着,“陆老弟,你看我痴长你几岁,在老哥面前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你真想知道?”
张耙子点点头,“恩,当然”
“特别想知道?”
张耙子此时的心里如同几百只虫子在抓心挠肝,涨红着脸,“哎哟,陆老弟,哥哥我可是个急性子,你就快说吧”
陆飞一看差不多了,火候到了,张耙子的胃口已经吊得老高了,在这种时候那差不多说什么信什么,于是陆飞凑近了他,压着声音道,“这可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出了这个门你可不能对外人说”
张耙子呆滞地点点头,“恩”
“是这样,赵郡马自小就有一种隐疾,这个将军你知道嘛?”
张耙子先是点点头,忙又摇摇头。
“这是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怪病,阳衰,唉,不能人事,你说说这说出去谁信,从小锦衣玉食,怎么会得这种病,唉,赵郡马真是命苦呀”陆飞说着,眉宇间硬是挤出满满的同情之色。
张耙子当然知道这事,赵郡马曾托他以千金在军中暗寻名医,一连几年了也没找到合适的名医,这种病不是没得治,而是一听是给郡马爷看病,谁也不敢来,因为就算是治好了,那也得落个杀人灭口的下场,郡马爷得了这种病那是能让人知道的嘛。
张耙子现在越来越相信陆知县和赵郡马关系非同一般,不是亲近之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么隐涩的事,只是张耙子他错了,这里是宿松,不是他的驻地安庆,在宿松这差不多是个耳朵都听出了茧子的小黄段子,人人都知道,只是没有传到赵郡马耳朵里罢了。
“哦,是吗,还有这种事,但这和你与郡马爷之间有何瓜葛?”
陆飞故意朝关着的门看了看,用更低的声音说着,“关系大了,知道我为什么能二十多岁就实授知县一职吗?算了,依你这脑子你一定是想不到,还是告诉你吧,是这样,我有一表哥,他姐夫家的小舅子的表弟有张祖传的秘方,专治此种隐疾,百试百灵,就在去年此事传到了宁王的耳朵里,宁王特意将他请了去,出银一万两,让他帮郡马爷瞧病,知道是谁在暗中帮宁王和我表哥的姐夫的小舅子的表弟在牵线搭桥吗,嘿嘿,正是我”
“怎么,连宁王也知道郡马爷的病?”张耙子大吃一惊,怎么还有宁王的事,宁王现在可是能左右朝局之人呀,别看大唐亲王不从政不掌军,但那是明面上的,私底下这些年宁王可是在朝中遍布眼线,大肆贿赂重臣,真有能在大唐朝呼风唤雨的能力。
陆飞撇了撇嘴,“当然知道,而且是早就知道了,宁王如果不找到治好郡马爷病的人怎么可能让亲生女儿去赵家守活寡,郡马爷的病好的差不多了,过不了几天便能龙精虎猛,嘿嘿,现在明白了吧,我也是借着我那表哥的福才当了这宿松县的父母官,还有,你说这大唐朝有多少县,为什么我非要来宿松,哎,谁叫郡马爷重义气呢,说是在他的地盘当官发财快,这不兄弟就来了,你说这样的好运气掉我头上我上哪说理去,不当这官还不行,可愁死我了”
一席胡扯没边的话直把个张耙子唬得是一愣一愣,一边听着还在一旁不住的点着头,心里还在暗暗惊讶,怪不得呢,打从三皇五帝那会算起也没见过有二十来岁的县太爷,更重要的是陆飞说的一番话还真是滴水不漏,根本找不出一丝破绽,唯一能证明陆飞是在说谎那只有去问宁王或者郡马爷了,可惜这两人他都不敢去问这种问题。
张耙子脑子也有灵光一闪的时候,他竟然将这事同胡管家出银要他在剿匪时找个机会暗中除掉陆飞给联系上,想必是郡马爷看病快好,也就没必要再留下这些人的命了,等几天后身体完全复原,陆飞的死期就到了,不过眼下很可能郡马爷的病还没好利索,还不到动手的时候,这样一想那什么事都能解释得通了。
“嘿嘿,张将军,想什么呢?”陆飞暗自好笑,敲着桌面提醒着陷入深思的张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