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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贺连拉着邬铃,这会儿辜敬尘就成了一只死狐狸了。
听了一半的故事,邬铃已经气得满脸通红,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了:“你一个男人,不对,一个男狐狸精,是不是太狭隘了,是不是太龌龊了,是不是一点格调都没有,是不是脑子里面呛进去西湖水了?不对!西湖水怎么会这么脏,是刷锅水对吧?你还是醉湖轩滋补的汤喝多了,喝得满脑袋都是油?你就让那个猪头陈大人这样带走了秋蝉?”邬铃在原地转磨磨,指着美如谪仙的辜敬尘。邬铃伶牙俐齿,但是自诩有素质有文化,从来不说这么难听的话,现在在脑子里各种排列组合更难听的一点儿,预备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不出来,只是自己气鼓鼓地转圈。
“师傅你那还有我送给你的漱口水吗?沐浴露呢?有没有?你给我,我先用一下,明天我再做完还你,我现在要去洗澡,不行了……好难受。”邬铃想起刚才跟这只狐狸又亲又抱,现在觉得恶心得发疯。
看着邬铃在屋子里打转儿,不住用手给自己扇着风降温,辜敬尘没有恼,只是不语。
“好了,别走来走去了。”贺连看着邬铃。
“师……”
“故事你还没有听完。”贺连道。
“我知道还没有听完,后来辜敬尘就去救了秋蝉嘛,然后把她带回了崇乐坊,然后两个人成亲了,但是宋塘生不愿意,因为他的报仇计划失败了,于是造谣毁谤说秋蝉是狐狸精,他那么有钱又一大堆朋友,还天天送什么汤,信他的人自然多。比起得罪的什么猪头陈大人,然后倒霉的辜敬尘自然是有说服力的,于是钱塘人人皆知辜敬尘娶了一个狐狸精,因为根本没人知道秋蝉是宋塘生的妹妹。”邬铃站住,盯着他们两个人道。
贺连尚可,辜敬尘就有点说不出话来,这……就像她看见了一样。
“不奇怪,小说看多了。”邬铃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想显得见多识广一点,然而稳定不住,“哎!我就奇怪了,这对于你很难吗?一只狐狸精,跟几个凡人兜兜圈子,耍耍心眼!很难吗?很难吗?怎么就能弄成现在的样子?!秋蝉怎么就能被当做狐狸精压在了雷峰塔下面,眼看就要冬天了,多冷啊。”邬铃插着腰,气得火冒三丈。
辜敬尘依旧无话可说地看着他们,冬天……去年的初冬,他第一次见到秋蝉,在醉湖轩,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纯净的女子。
贺连站起来走到邬铃面前,从她头上拿下来一只她因为生气快步走来走去歪掉的小蜜蜂头饰:“很生气?”贺连问。
“肯定一定必须毫无疑问!”邬铃道。
“那你想怎么办?”贺连拿着鎏金的小蜜蜂,碰了碰它能活动的翅膀,蜜蜂飞走了。
“1、救秋蝉出来2、成全他们。”邬铃干脆利索。
贺连慢慢点着头:“行,但是这件事情你来做,我还有别的事情。”
贺连说完,邬铃看着他:“你早就预谋好了对不对?”
贺连笑了:“从今天早上离开恩鱼堂开始,计划……一切顺利!”
“师傅,作为一个著名的收魂师,你这样太不厚道了……师傅,你等会儿,还有些事儿我没想明白呢,你等一会儿我。”追着贺连一路向后院走去,只闻得一路笑声。
恩鱼堂,渔灯亮了,辜敬尘雪白的长衫在深秋里有些单薄,人也单薄,伸出细长的手指去碰触晃晃的渔灯,仿佛人都随着灯光飘摇一般,一片雪花儿落了下来,冬,至。
“你能帮助我吗?我愿意用我的辞尘珠交换。”停在他面前的一个“人”道。
辜敬尘摇了摇头:“柜上有几包药,是收魂师们留在那里的。”
“我不要药,我只想报仇。”
辜敬尘仍旧摇头:“我不是收魂师。”
来“人”有些失望,不住向里张望,“他们人呢?我看渔灯亮着,应该还在做生意吧?”
始终不见有人出来,来“人”有些急躁:“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
辜敬尘一直在望向雷峰塔的方向,此时也没有回身:“你要报什么仇?不惜失去辞尘……永坠洪途。”
听到洪途两个字,来“人”颤抖了一下。
许久……只有风声过。
“拿好桌上的药吧,仇恨总会被忘记的。”
来“人”拿走药的时候,辜敬尘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多数的人宁可选择遗忘,也不愿意永远在仇恨里过活……可是却被他碰到了。
紫辕车停在陈府的门口。
陈大人从轿子里窜出来,一溜小跑奔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拉开了车门。秋蝉倾城的容貌在月光之下,显得凄艳绝伦。
“一会儿在房中等着我,我要先去沐个浴,这一身酒气唐突了佳人。”陈大人笑得甜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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