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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想了想白日的事,忖度片刻,道了句:“去祺玉宫。”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觉得自己是不想管卫妁的,只是对她的一些事情有些好奇。
未着人提前知会,便无人准备着迎驾。踏入婉燕馆时泰半灯都暗着,可见卫妁已经睡了。
范延的通禀声在皇帝抬手示意噤声间被噎在了喉中,定一定神,躬身跟着继续往里走。踏进正厅,一阵暖意袭来。
大约是因上一回见了卫妁睡觉不好好盖被,霍诚短短一瞬恍惚,脑中有那么一闪念在想……炉火烧得这么旺,她是不是又要“晾”着睡。
就跟管小酌一样。
沉了口气将这想法摒开,继续往里走,进了她的卧房,足下却一顿。
凝神看了看趴在榻上熟睡的人,霍诚有些讶异,皱着眉头问旁边正行下礼去的宫娥:“婕妤呢?”
那宫娥也机灵,听得一句问话,就将始末答了个全:“婉兮姑娘伤得重,醒后听闻娘子记挂着就来回话,婕妤娘子便让她在此歇下了。娘子在书房。”
没听说过这么办事的,堂堂一个婕妤把卧房让给女官睡,自己睡书房?
霍诚眉头轻挑,转身往书房去。
.
婉燕馆的书房设在后院,单独的一幢小楼,安静雅致。这地方藏书不少,也算“闻名宫中”,他当年让卫妁住这地方时却显然“没安好心”——就是知道她那骄奢浮躁的性子断不会在意书房,才硬要拿这上佳的书房衬得她更骄奢浮躁。
是以这也是他第一回进这书房见她。走进大门,便觉灯火通明的小楼中安静得过分,一个宫人都没有,只有一盏盏多枝灯静静亮着,偶尔才有一声烛心燃裂的声音。
莫名地不肯打破这安寂,他也让宫人留在了外面,抬眼瞧了瞧,径自朝二楼走去,不自觉地连脚步都放得很轻。
到了二楼,放眼望去只有一间房的灯亮着,推门进去,卫妁果然在。
她端坐案前执着笔,案上各色颜料齐全,显是正在作画。霍诚悄悄走进了几步她也没有察觉,目光下移,他很快便看出这未完成的画是画的什么……
海棠。
这是管小酌最喜欢的花,喜欢到闲来无事信手描画十有八|九都是画海棠,有些栩栩如生,有些风格奇怪又偏能看出是画海棠。那些画有不少在他手里,他也在她故去后特意下过旨,宫里不许再画海棠。
眼前这位,抗旨抗得也太明目张胆了点。
心中愠意顿起,霍诚冷眼看着她继续描绘下去的笔尖,口气冷硬:“卫妁。”
便见卫妁手上一顿,抬起头来,却没什么惧色,水眸中尽是因他一出现就口吻不快而生的不解。
“陛下?”她愣着神眨了眨眼才站起身,屈膝见礼,“陛下大安。”
“胆子不小。”他居高临下地睇视着她,未命免礼,伸手将那画拿了起来,毫不留情地在手里撕成数片,“你知道朕下过什么旨。”
管小酌认真回想了一会儿,诚恳答道,“不知道。”
“……”霍诚一懵,想起来她好些事都不记得了。神色缓和了些,随手把手中纸片扔进炭盆,“日后不许再画海棠。”
……啊?
管小酌愣了一瞬,抬眸看一看他,很快就猜到大抵和自己的喜好有关:“……因为柔嘉皇后喜欢?”
“是。”霍诚点头,应了一个字。
“那柔嘉皇后才不会想这样。”管小酌深皱着眉头站起身,与他对视着一字一顿,“柔嘉皇后才不会想因为自己喜欢过就不许旁人碰,陛下这样……她一点都不开心。”
委实一点都不开心。不是因为阻挡了旁人喜好,而是管小酌觉得……无论她是否能看到这些,都不想他心里时时刻刻装着自己的死。若她已魂魄离去他却困扰其中,何必呢?
肩头蓦地剧痛,管小酌惊叫一声向后倾去。连退了数步,直至后背撞在墙上才稍定了神,惊魂不定地与霍诚对视着,听着他一字字说得恨意凛然:“小酌死在你卫家手里,朕为她做什么,轮得到你来置喙?”
“陛下!”又一声惊叫,管小酌只看到有人疾步行来,似是要劝架,却是还未近身便被霍诚下意识地挥手挡开。那人猝不及防间向后跌去,随之,传来一阵瓷碗摔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