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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为姚燕语有了身孕而高兴,却见姚燕语却苦着一张脸,因问:“是不是害喜害的难受?这个我知道,不过咱们女人都得从这个时候过呀。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也就刚开始这样,过去这阵子就好了。”
姚燕语摇了摇头,叹道:“这还在其次,我是怕有人会揪着这事儿不放。”
宁氏一怔,继而满不在乎的笑道:“你是怕有人借着张老院令跟你的师徒关系生事?依我看妹妹也太小心了。虽然说师徒如父子,但也仅限于丧礼上吧?还真从来没听说过徒弟给师傅守孝不能同房的。再者,老院令是你的师傅又不是你家将军的师傅。他也去了大半年了,就算是出嫁女这个时候怀孕也没谁能说闲话吧?”
“嫂子说的是不错。但我就是怕有人会揪着这事儿不放。”
宁氏依然是那副不在乎的样子,笑着劝道:“依我说,有人揪着这事儿不放倒好了。你让他们去参,就算皇上追究,也不过是让妹妹回家闭门思过。难道还能免了你国医馆的职衔?要我说,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妹妹乐得清闲,正好在家里养胎。你听嫂子的,咱们女人再要强,最后也得生孩子。没有孩子,被人说三道四不说,自己后半辈子也没个依靠啊。”
姚燕语被她一说,心里倒是放开了些,因叹道:“也只能这样了。皇上若以孝道降罪,我就回家去养胎。”
宁氏见姚燕语脸上释然,方凑过去低声说道:“我敢打赌,皇上绝不会罢了你的官职。妹妹信不信?”
姚燕语轻笑着没有说话。宁氏说的不错,以皇上现在的身体状况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罢职回家的,当然,将来怎么样谁都不好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这边姑嫂二人一起用了简单的晚饭,杯盘刚收拾下去,门外的丫鬟回说:“大姑奶奶来了。”姚燕语便要起身相迎,宁氏忙上前扶了她的手。
姚凤歌进来见了这般,便问:“妹妹到底是哪里不好,白日里人多也没细问,怎么这会儿瞧着脸色越发的不好?”
宁氏拉着两位妹妹落座,并把姚燕语有孕的事情跟姚凤歌说了。
姚凤歌自然欢喜,连说的话都跟宁氏如出一辙,又劝姚燕语把国医馆的事情放一放,自己抽空多加保养,第一胎自然辛苦些,但身为女人总要过这一关云云。
本来姚燕语因为见过封氏小产,见过姚凤歌难产,再加上见过韩明灿难产剖腹而产生的心理阴影在这二位絮絮叨叨半软般硬的劝说中竟消散了大半,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会儿,她才想起宋老夫人说的那句话来:为人活到八十八,留着娘家做个家。
女子嫁的再好,也总不能事事如意。丈夫再体贴,也不可能事事都与自己心意相通。就从怀孕这事儿上说,从湖州到京城这一路上,姚燕语明显感觉到卫章对她的呕吐恶心等不适的症状已经习以为常,再没有开始时的紧张。而且一回京城他就忙起来,这两日都是半夜才回来,连近日老太太寿辰他都没过来,一早就进宫去了。
对于这些,姚燕语嘴上不说,心里总是有些失落的。
可她也明白卫章也是身不由己,云瑾等人被押解回京并不等于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相反,皇上盛怒之下,必有许多人跟着遭殃。在这个时候,稍有疏忽便会掉了脑袋,真是带累全族。别看姚府这边祝寿开宴,其实也不过是粉饰太平罢了。
说白了,皇上需要云都城里有这么一两件喜事被放大影响,好给地震天灾,清江决堤以及皇子谋反这些事情拉上一块遮羞布,说是安定民心也好,自欺欺人也罢。但事情真正是怎样的,云都城的百姓不知道,可姚家尤其是姚燕语却不肯能不知道。
所以这段时间她思前想后,总是不能安心。直到今晚有宁氏和姚凤歌两个人为她开解一番,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姑嫂三人靠在榻上说话,姚凤歌和宁氏又以切身的体会跟姚燕语讲了一些孕妇应该注意的事项。宁氏笑道:“你也别嫌烦,我知道你懂医术,古今医书早就看了个遍了。但我跟凤歌却是以身说教,这可是书里没有的。”
姚燕语笑道:“我明白,二嫂子和大姐姐以何心待我,难道我还不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姚凤歌又叹道:“别人不说,但看我们府里的大夫人吧,一个产后失调,过了这么久,竟又要了她打半条命去。”
“正说这话呢,怎么过了这么久了,又来了个产后失调?这也太诡异了些。”姚燕语又想起丰家太太白天说的话来。别人怎样姚燕语不知道,若说封氏当初小产之后可是姚燕语给她调理的身子,虽然说经过那场死劫,封氏的身子大亏,再也不能生育了,可这两年她一直在精心保养,绝不至于有什么产后失调的毛病。
此处也没外人,姚燕语索性把话说明了,又问姚凤歌:“这分明是另有内因吧?是不能说,还是被人忽悠了?”
姚凤歌叹道:“聪明不过妹妹,还真是让你给说着了。”
宁氏惊讶的问:“这么说,真的是另有隐情?”
姚凤歌点了点头,说道:“之前连妹妹也断定她不能再生了,谁知道过了年后她月事竟然没来。如此拖了两个月,封岫云说必定是有喜了,请了太医院的人来诊了脉后说果然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这可不是天大的喜事?可谁知道这还没高兴了半个月呢,便见红了。”
宁氏惋惜的叹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嫂子不知,以她的经历,之前掉过一个,还差点要了命。如今怎么可能不小心?”姚凤歌幽幽的叹了口气,“只是再小心也没用,前一天她还在床上躺着保胎,半夜里就见了红,这可怨谁?”
“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了?”姚燕语蹙眉问。
姚凤歌摇头道:“她的吃食,自然有专人料理。从不假他人之手,不是心腹也不许靠近。这事儿是查不出什么缘故来的。当时自然是一阵慌乱,忙又请太医来给保胎。可究竟没保住,却又不见胎儿落下来,如此那葵水便沥沥不尽一直到现在,竟有两个多月不干净了。整个人也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有一丝精神,说是形容枯槁也不为过了!”
一时间三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姚燕语看着旁边黄铜铸就的海棠花式烛台上殷红的烛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积累在烛台底下便如珊瑚累累,一层结一层。
半晌,宁氏才叹道:“怪不得前些日子叫人去请妹妹来家过夏至,妹妹说忙,不得闲。大夫人这个样子,你们侯府里可不就乱了套了。”
姚凤歌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侯爷把内宅之事全都托付给我了,我自己屋里的事儿也没人分担,可不是要忙的脚不沾地吗?我真是不懂,按说侯府里兄弟三个就属我们院里的没用,如今我反而成了内宅的当家人。真是奇了怪了”
“姐姐是能者多劳了。”姚燕语笑了笑。
宁氏奇怪的问:“二房的能服你?”
姚凤歌冷笑道:“服不服的也就那样了。她那心思明眼人都明白,反正侯爷和大夫人不发话,她也折腾不上天去。再闹得紧了也只能是分府单过。那对她更没有好处。”
宁氏叹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谁说不是呢。”姚凤歌也无奈的摇头。
姚燕语蹙眉道:“可是,今儿我还答应了丰家太太有空去瞧瞧你们侯夫人呢。”
“你改天有空了过去坐坐也行,说到底她也不是个多坏的人。”姚凤歌顿了顿,又叹道:“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宁氏点头,又沉思了片刻,忽然问:“你说,会不会真的不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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