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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进了翁里,以烧酒浇灌,直到现在还活着。哦,对了,那酒还不错,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很残忍。”齐杨微微眯起眼睛。
“是啊,很残忍。但,从那之后,这个人手下的兽类再无反抗之心。”
麟童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说起驭兽,我想起来我那新来的徒儿凤凰儿很有潜质,我也该去看看了。”
齐杨淡淡道:“那个人手下的兽不敢反抗,不是因为它们不敢,而是因为他们不够格。”
“是吗?”
麟童脚下不停,身已远去,声音却回荡在云笈宫内。
“好一个麟童,好一个人面兽心。师尊,你召集的这群人真是给徒儿一个好大的难题啊!”齐杨轻哼了一声,便开始处理云行宫的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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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乐陵下了一场阵雨,仲夏的夜便更加气闷了些。
乐陵城外的矿山今日的士兵又多了一队,披着蓑衣,手执长兵,丝毫也不敢怠慢。
一个微胖的人披着黑色的斗篷,撑着一把黑色油伞,脚步匆匆,身后带了四个人,其中一个人抱着一个身体宽的锦盒。
黑衣人在守卫前掏出令牌,守卫行了一礼,转身让行。
矿山内别有洞天,对外谣传是铁矿的山内却是一处秘密的演武场,而演武场上却坐着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和妇孺,每个人的脸上都无悲无喜,好像很久都没有人说过话了。
一直低着头的九方韫良突然道:“来了,少了一个。”
九方长镝抬起头,看着点满了油灯的矿道,过了几个呼吸时候才走出来一行人。
黑衣人取下斗篷,对着众人行了一礼:“严威来了。”
九方长镝面色不变,对严威点了点头,道:“这一次是谁?”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了,人也沧桑了些。严威微微皱眉,对身旁的人喝道:“你们便是这样照顾他们的吗?”
身后之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九方韫良微微抬起头,眼神木然地看着严威:“不关他们的事,任你来这里呆一个月,你也会这样的。”
“韫良……”九方韫良身边一个看起来与九方长镝样貌相似,却年轻了少许的人唤了一声,似有责备,似有怜惜,但更多的,是无奈。
九方韫良看了此人一眼,他是她的四叔,是她父亲最小的兄弟,生活在最偏僻的沼泽,却最疼惜她的四叔。
“四叔……”九方韫良咬着嘴唇,声音柔了些,也更凄凉了一些:“我们可以为了自己的使命豁出命去,这就是命,我也会坦然接受。但是当生命的最后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我……”
两行泪流下,九方韫良倔强地咬着唇,不去擦拭。
严威无语,不知该如何说。
“这是一个看似光华万千,实则无比凄凉的家族。”严威突然想起两个月前齐杨对他说的话,那个时候他不懂,现在他懂了。
“大人,我可以在死之前……看看阳光吗?”九方韫良抬起满面泪痕的小脸,在这座矿山里,连洗漱都是最简单的清水掩面,又是炎夏,又是大山之内,闷热在她美丽的脸上留下了一个个湿疹。
严威心里一颤,眼睛里酸酸的,心里沉甸甸的。他给不了这样一个答案。
“我知道了……”九方韫良点点头,失落地低着头,看着自己已经肮脏的衣裳,咬着唇,不让自己哭泣。
“这一次该是我了吧,大哥之下,必然是二哥啊!”另一个略微年长些,已经有些白发的男子淡淡一笑,看向严威:“记得将血擦干净,奚儿不喜欢肮脏的东西。”
“好。”严威点头。
“还有啊……等他事成了,别忘记告诉他在我坟前洒一壶青天楼的烧酒,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饮不到了啊……”
九方长源颤巍巍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衫上的灰尘,腿盘膝坐地久了,有些麻木了,便踉踉跄跄地走到最前来,一边将自己的头发撩在一边,一边开了嗓子,唱一曲最喜欢的《锦衣还乡》:“我盼那星河三载,又盼那花红三春,终得一士名,携一寒窑暖炉的娘子,抱一膝饶龄童,穿锦衣,乘天座,随亲朋,案钟鼎,荣归故乡啊……”
“噗!”
余音未落,血溅当场,头已落,身不倒。
何等欢愉的曲调,如何唱的这样的凄凉,化了心肝儿似的。
锦衣还乡,锦衣还乡,人不在,乡在哪儿?人已死,锦衣谁看?
九方韫良微微抬头:“大人,可以给我些书吗?什么书都好,残卷也不要紧,如果在外头,我正在读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