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挲挲”的摩擦声从身后传来。
声音由远至近,然后静止不动了。
大磊没有回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往前走,但是却放慢了脚步。
果然,那个声音又传来了。
“挲挲......”
“挲挲...挲挲...”一遍遍摩擦着..却是刻意的与自己保持着距离。
之前自己一直一心在寻找线索,忽略了这个声音,要不是刚刚停下脚步,思考完问题的空档听见这声音,恐怕现在还发觉不了。
看来是跟踪自己很久了。
不过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去族长家日祭去了,老六回去了,小海也被自己打发了,那现在跟踪自己的这个人会是谁呢?
大磊渐渐加快了步伐,越来越快,然后顿了顿,听见后面也是快速的“挲挲...”声,混杂着急乱的脚步声。他心里有了底,突然踮着脚一路小跑,时快时慢,然后猛地停下来捡起脚边的一根枯枝,回过头,对着夜色就是挥手一鞭子!
果然,一声“哎呦”。
一个人影蹲在地上,捂着脸痛苦呻吟。
大磊听着这声音,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问:“......小...小海?”
“是我...”小海闷闷的声音传来。
大磊扶起小海,凭借着微弱的月色,看到他左脸上有一道清晰的红痕,自己确实下了狠手,这红印都鼓起来了。
小海憋着一张脸让大磊哭笑不得,他疑惑道:“咋是你?你跟着我干啥...还有那奇怪的摩擦声,你是怎么......咦?你咋也拿个枯枝条?”
大磊把目光放在小海的手上,更疑惑了。
小海揉揉脸,先是怨恨的瞪了大磊一眼。随后四处看看,压低了声音靠近大磊:“哥,你先跟我回去,回去我告诉你。”
大磊跟在小海后面,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住的地方。
“这里除了族长的屋子,其他的屋子都一样,里面放的东西也都一样,你是怎么认清自己住的地方的?”进去之后,大磊坐在床上问道。
“住的时间长了就认清了。”
小海靠着他旁边坐下,又望了望外面,许久,转头对大磊说:“你在别人家搜不出什么的。”
大磊心里一沉,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干什么?”
小海点点头,继而开口:“你是我哥,你要干什么我咋能不知道。只是....这里的人很奇怪,我们得谨慎小心。”
“你也觉得他们不对劲?”
“嗯。从我醒来的那天开始,他们看向我的目光就很复杂奇怪,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无论我在干什么,背后总是有人盯着我,被我发现后她们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怪怪的。”
“你有问过老六吗?”
“当然,老六说是我没休息好,想多了。这里的人都很淳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时间久了,我也不好总跟他说,而且也都习惯了。”
大磊点点头,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晚上要搜这村子?还有....”大磊低头看着小海的脚问:“你怎么没穿鞋啊?”
小海低头揉揉已经红肿的脚底,开口道:“因为我当年醒过来的时候,也是碰巧赶上他们日祭,也是大晚上的到处搜罗东西,但是一无所获。而且......”小海压低了声音:“第二天一早,竟然还被他们发现了!我被押到族长那儿,这里的人说我擅自进入别人的住处,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似乎侵犯了他们的某种信仰,要把我赶出去。我当时都傻了!这荒无人烟的,我什么都没有,出去不死路一条?!况且你当时还没醒,还在村子里呢!怎么着我也不能丢下你啊!所以我就死咬着牙说自己躺了太久,浑身骨头都紧了,只是想晚上散散步,没有想过侵犯别人。好在老六也一直给我求情,这事儿才结束。”
“这样啊....唉不对啊,按理来说那晚他们应该都在族长家里不出来,那你是怎么发被现的呢?”
“我当时也纳闷呢,还一直在怀疑是不是老六去告密。直到第二年日祭,我才发现,他们会在日祭的前一刻,脱掉鞋子,拿着枯枝条把沙地上的脚印扫干净,然后赤着脚到族长家。而我跟老六,从族长家到自己的住处都是一条路,穿着鞋留下的脚印也是那一条路,倘若多了别的路线,那就又该让他们怀疑了。”
“所以你才大晚上的光着脚拿着个枯枝条跟在我屁股后面扫一路?你直接跟我说不完了!还费这事!”
“我也想啊!但你也不知道怎么了,不但不理人,还扭头就走,我想说也没机会啊。”小海捂着脸极度不满的看着大磊。
大磊心里也愧疚,低头看着自己挥舞枯枝条的那只手心里五味杂陈,当时一股狠劲儿挥下去打在小海脸上他肯定疼的不轻!就怪自己太小心眼才会这样,心里暗骂了自己好几遍,嘴上别别扭扭地给小海道歉。
唉,大磊也纳闷,自己一个大男人,之前也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难不成因为小海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又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里才会变得这么焦躁吗?
小海摆摆手,半开玩笑说到:“这一鞭子欠着,以后再还。”顿了顿,又说道:“哥,白天在族长家里,我之所以一直拿加奴做话题跟族长说话,是不想让他套你太多话。”
“套我话?什么意思?”
“我当时醒来的时候,一张开眼睛七八个脑袋围在面前,吓了我一跳,能听懂他们说话后我更吃惊了,一屋子的人,都在欢呼雀跃,当时我就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他们的那种欢呼并不是庆幸我醒来,更像是为了别的什么,至于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好多人都在问我在楼兰遗址中遭遇了什么,还记得什么。我当时还处于一种昏沉的状态,不太想说话。可是这帮人并不罢休,一遍遍的问我,最后问的我都烦了干脆不说话。最后族长来了,他当时的状态跟今天白天一样,拿着骒子米揉来揉去,问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我摇摇头,就说自己都不记得了。不过事实上也确实,总觉得经历了一个噩长的梦,梦里的轮廓我都记得,具体的细节却只记得大概。我总觉得不能所有的话都跟他们讲,毕竟是敌是友说不清。所以今儿个才会跟你进去,一直拿加奴打岔。”
大磊听后在心里骂了自己千百遍。面对小海更加愧疚了。
弟弟还是那个好弟弟,是自己太小心眼多心了。
“哥,你也别太在意,我之所以喜欢跟加奴在一块儿,是因为他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用怪异的眼光盯着我,他虽然淘气不招人待见,但我跟他也算是同病相怜,无爹无娘,那段时间你一直昏迷,我就充当起加奴哥哥的角色,有时候在这个角色上也能体验你的心情。”
大磊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最害怕这种矫情的场面,干咳了两下,憋着脸强行说:“哥都知道,这件事是哥不对,以后不会有第二次了。对了,你觉得老六这个人怎么样?”
“老六?”小海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说不上来,不好也不坏。不过哥,据老六讲,你我当时都在昏迷的时候,这村里的人几乎天天来看咱俩,盼着咱俩醒。可是我先醒后,他们反而不来了,也不来看看你。除了我跟老六以外,根本没人来。而且老六似乎比我更着急,比我更盼着你醒来。”
“这样啊...”大磊点点头,这件事情说不上有什么奇怪的,但细细想去,总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
“以后这就是咱哥俩的家,哥,天色也不早了,虽说你昏迷了四年刚醒,但我是过来人,昏迷跟昏睡可不一样。好歹一个白天过去了,晚上也得休息啊。”说着,小海倒头就躺下,刚落下去,他一个哎呦吓了大磊一跳,原来小海左脸朝下,碰到了伤痕,疼得他翻身换了个方向睡。
大磊看得特别不是滋味,在土床边躺下,问道:“海啊,这里有啥药没?”
“没事儿!”小海不在乎道:“我白天不是说了吗,村里有个花叫神花,白色的。你别说嘿,还真神奇!那花不仅结米,还能治百病,我明早摘一朵敷上,过不了多久就好了,跟新生的皮肉一样,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那花叫什么?”
“村里的人都叫它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