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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热闹了一天的罗府,终于安静下来。
管家将怀香阁的情况一一向罗启帆汇报了之后,就退下了。
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照映在书桌上一卷发黄的画卷上,将画卷上的人,映得无比清晰。
琼花树下,俊朗秀逸的男子手持长剑,衣袍翩飞,剑眉星目,扬着笑意,回头望着身后。
笔峰之下,画中人的风姿,被刻画的淋漓尽致,可见作画之人用尽了心思。
而画中人,竟是年轻了二十岁的罗启征。
画卷延伸到罗启征身后不足十米之处,并未画出罗启征着看谁。
从他眉眼间温暖的笑意可以看出,应当是与他十分要好的人。
纤细略显苍白的手指,缓缓的拂过画卷上的罗启征,罗启帆阴柔的面庞上,难得显露出一丝发自肺腑的笑意。
哥哥,十五年了,我答应你不去找你。
但是你既然回来了,就别想再离开我。
他犹记得,十五年前那个下雨的傍晚,罗启征笑着告诉自己,倘若有一天,罗启征消失了,不要去找他,好好的守着罗家。
虽不明白罗启征的用意,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忤逆罗启征的要求。
当天晚上,传出罗启征与父亲争吵之下,愤而离家出走的消息。
他慌张的连鞋子都忘了穿,赶到罗启征的院子时,早已没有罗启征的身影。
也是在那晚,他因为罗启征的离开,迁怒于父亲,暴怒之下,失手杀了自己最尊敬的人。
幸得从小对他爱护有加的管家,第一时间将消息封锁,所有知道内情的人,一夜之间,统统死于非命。
对外,人们只道是罗启征不愿继承罗家,离家出走,生生气死了自己的父亲。
他临危受命,以年幼的身躯,被迫扛起了整个罗家。
这是一件多么可笑而又荒谬的事情。
无辜者被人唾骂,行凶者被人敬仰。
可是啊,为了能永远留在罗启征的身边,他宁愿让这样荒谬的事情一直延续下去。
这幅画,是十五年前,他一笔一画,勾勒所出。
每每罗启征练剑的时候,他便在一旁守着。
有时,他在钻研炼药的书籍,有时,他就静静的看着罗启征舞剑。
无论他的心有多么烦躁,只要在罗启征身边,总会不知不觉的沉静下来。
他一直以为,那样恬淡而宁静的日子,会持续到很远很远的将来。
罗启征无心谈婚论嫁,他更对女人没有分毫兴趣。
但是罗启征却没有任何征兆的离开了。
对于他来说,离开,便等于背叛。
一夜之间,他所有美好的东西,皆被毁于一旦。
最初接手罗家,心怀鬼胎的人,欺他年幼,准备了各种手段等着他。
那段时间,他几乎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被子下,手里的匕首,从未离开过。
因着罗启征一句守着罗家,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他足足过了十年。
最让他难以接受的,则是为了延续罗家,他被迫娶了没有任何感情的女人,直到那个女人死去,他都不曾记得她张的是何模样。
他唯一记住的,只有那个女人临死之前,望着他愤怒而悔恨的眼神。
这一生,他的手上沾满了太多血,早已无法回头。
还好,罗启征回来了,这样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
回忆来的太过凶猛,罗启帆竟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你就是为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