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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就怕哪句话说不对,惹怒了他,挨上一刀,踢上一脚的,那可是不死就残,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开这个玩笑。
因此,这源江上下经常流传着一首歌谣,其中是暗含玄机的,极有可能与他本人有关。说的是:黑马,黑头,叫爹也不留;阎王,小鬼,杀人无悔。
他头上那个皮制的黑面罩,只在右眼处开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孔,鼻子部位是皮条编的小方块,并从小方孔空隙中已经见不到凸起的鼻子,只是隐约看见平面疤痕上有两个黑乎乎的孔洞。鬼人之所以这样装束,也是因伤疤太过于丑陋,没有办法才这样的,纯属无奈之举。如果他这张脸没有那个黑面罩盖着,怕把别人给吓死。因为他现在只有一半的脸,另一半脸上的肉包括鼻子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无比狰狞骇人的疤痕,一个黑窟窿坍陷的眼窝,两个食指顶大小距离较近的平面鼻孔。
‘惠民堂’大药铺的大掌柜,名叫温中和。在鬼人下马后,赶紧小跑着上前,腰腹与双手相配合,俯身拱手,嘴里说道:“恭迎大掌柜!请到客厅小坐。”说话间,将手向药铺门口轻轻一礼让。
鬼人起手略一还礼后,接着话简单地说道:“好的!”
温中和赶紧在前面带路,并吩咐着另一个店伙计:“白青,你赶快去把药铺的后院门敞开。”
那个叫白青的店伙计,回应了一声:“是的!”就抢先跑向药铺内。
药铺买卖很兴隆,进进出出看病买药者并不少。那药铺大掌柜温中和,是个善面善心人,冲着认识的人打个招呼,不认识的也点点头。就这样,他领着鬼人就进入到药铺的大堂内,通过那长长的柜台中间的小门,就向药铺后院大门走去。
两个人刚一进入后院内,源江城大名鼎鼎的‘天域神医’包全,就从客厅内迎接出来。他脸挂歉意的微笑,一边拱着手,一边说道:“老朽没有到前门迎接大掌柜,恕罪,恕罪。”
当药铺大掌柜温中和看到包全出来时,就知趣地转过身,回‘惠民堂’大药铺的大堂去了。
面对着这个源江城的名人,鬼人依旧我行我素,言语还是那么霸气:“我为买卖而来,神医不必恕罪。”
“哈哈,那好,请吧大掌柜,咱到客厅里细谈。”包全起手,极其敬重地向客厅的门口一礼让。
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走进客厅内。刚一进去,鬼人的那只独眼,就被客厅桌子边凳子上坐着的一个十一岁左右,穿着一身浅蓝色镶白边绣锦的衣裤,脚上一双绣花鞋的小姑娘所吸引过去。
小姑娘柳眉凤眼,瓜子脸儿,小小的年龄就自带一副天然的美人相。特别是她有个精心扎起的钻天辫儿,更是显得活泼玲珑可爱。她虽然听神医包全讲述过鬼人的形象,但真正见面的那一刹那,内心还是有点恐惧的。一时间,那双大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停留在鬼人的皮制黑面罩上……
此时的鬼人内心觉着有点蹊跷。他遇到过所有的小孩子,无论是孩提小儿,还是总角少年,无一例外,全都远远地逃之夭夭。可今天这个金钗女童,竟然这样近距离地盯看着我……
包全也没料想到场面会比自己预估的要好许多,赶紧开口说道:“大掌柜的,这小姑娘叫小雪,我给你那封信,上面提到护送的人,就是她……”
还没等包全说完,坐在凳子上的小雪,就怯生生地问:“你把我的名告诉他,可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呀?”
包全一下子被问住了,一时间尴尬起来,眼睛看着鬼人,嘴里无法回答,只是一个字:“这……”
鬼人轻轻摇晃了一下头,随便在桌子旁的一个凳子上坐下来,嘴里一改往常的语气,和气地说道:“我吗,叫驮子头。”
小雪很天真,看着坐下来的鬼人,心里那些恐惧感,也随着这轻描淡写的话语消失了许多,轻声疑问着:“驮子头?”
包全也赶紧在一个凳子上坐了下来,向小雪微微摆了一下手,嘴里说道:“这事先放一放,我和大掌柜谈一谈买卖上的事。”
这话一归到正题,鬼人的独眼就放光,‘霸天驮行’做的就是大买卖。他眼看着包全,双手往桌子上不轻不重地一搭,说道:“说吧,详细点,先说明事,后谈价钱。”
包全用手一指旁边的小雪,说道:“这买卖,就是护送她,去梦源镇山神庙还个愿……”原来前些时候,源江下游源海城,有个大财主请了个高人为闺女算命。那个算命先生掐指一算,连叫不好,此女有一大劫呀!要想破除这个劫,就得还个愿。也不知道何种原因,就把遥远的梦源镇,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山神庙给用上了。还再三强调着,必须小姑娘本人亲自到梦源镇来还,别人代替不了,还不能有一位直系亲属陪伴着。信不信由你!话音刚落完,算命先生转身间,就消失不见了。把那个大财主骇得不轻,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宝贝闺女,可不能有半点闪失。于是,就委托他帮忙雇佣几个高人,把那宝贝闺女给先领到源江城。目的就是想在此找一个能胜任的人,并不能有一点闪失,领着她去把那个愿,给还了。他掂量来掂量去,在源江城到梦源镇这条人鬼作祟官匪横行的山路上,只有他鬼人能胜任,别人谁也不行,这是唯一的选择,这事只能找鬼人帮忙去办。
鬼人听完之后,这个不肯露面的所谓大财主,稍微一猜测,也就大体上知道是谁了。哼!你不亲自出面,那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在大买卖面前,他可不管你是谁,只要钱给够了,就接活。也不管她是谁的闺女,宝贝不宝贝与他无关,也不想去刨根问底追问别人的底细。在他的眼里,只认金子、银子,别的免谈,就是谈了也不听,随口问道:“给多少?”
“你要多少,给多少!”包全也真有勇气,竟然替雇主做主,而且语气还微微有丝灼人感,仿佛钱不是问题,还愿才是重中之重。
鬼人的独眼射出夺魄幽光,全部集中在包全的脸上,想以此将他征服。但较量归较量,道上的规矩还是不能乱的,这一点他非常明白,也极其看重。多年来日积月累的经验教训告诉他,如果不明白这一点,尽管你再能,在这个大圈子或者小圈子甚至圈子套圈子里,终究还是混不下去的。不能随心所欲,随随便便自己漫天要个天价。高,这指定是要高,但不管怎么也要大体不离这个行当里的最高行价。鬼人伸出手,明码标价展示了一下:“这个数,能出吗?”
“行,痛快,额外再给你加三成!”
“好,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