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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拍摄,??结束了杀青宴,结束了幕后采访,结束了一整个夏天。
姜浅带着丸子回到了a市,??在b市‘出差’了整整三个月的时奕州当然跟着她走,还在第二天带着足足三辆卡车的行李一同搬进了她的别墅。
各样的名画和收藏堆在了客厅里,估计有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收拾好,??姜浅想着,??干脆给自己放了一个超长的假期。
也是。
最近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有些过分得多,虽然一个个都是她没有立场插手去管的,可她还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如果自己稍微多管这么一点闲事,??会不会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云云。
可姜浅又一想,??如果有人来干预她的想法,那她大概会冷笑一声,然后回上一句管好你自己。
至于孟思巧,她曾在听说孟思巧出了icu后去看过她一次。
昏迷中的女孩身上插满了不知名器材的管子,但医生说她已经脱离了危险,那大概,??是真的没事了吧。
事情的走向似乎都在变好,??但是事情变坏的原因,??姜浅已经不愿意去深思了。
不过她还没有圣母到对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表示过多的怜悯,之前不知道的时候也就算了,??现在,??算了,??现在知道了,好像也没什么她能做得了。
总之回到了自己舒适的小家,??没有了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宁晟言,??姜浅的生活似乎过得十分舒畅,??但是怎么说呢,该做的梦她还是照样地做。
在不知道几次在后半夜惊醒,被时奕州用慌张的神色拦回怀里的时候,她还是决定去那个自己脑海中闪过的寺庙、以及宁晟言曾经在综艺上提到的寺庙走上一趟。
宁晟言和姜浅的初见在那儿,那里大概就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姜浅还是给出去上班的时奕州留了信息,说自己就去看看,晚上晚点回来吃饭。
她一个人开着车子出了门,然后走进了那个异常熟悉的地方。
印象里好像自己在离开了孤儿院后,曾经无数次地迈入过这个大门。
她戴着口罩慢慢走过她在梦中、以及现实中都走过的小路,她经过诵经的佛堂,走过熟悉的阶梯,到处都是人们缓慢的脚步声,偶尔能听到些交头接耳,但声音都不大。
姜浅看着一个个游客将香插入门处的香炉,燃起的青烟被风一吹就散了不少,层层香灰叠在一起,也不知道倾注了多少真挚的祈祷。
掉了色的蒲团上坐了好几个和尚,或是敲击木鱼诵念经文,或是帮游客解答着佛法相关的困惑。
熟悉的一幕幕让姜浅的记忆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这里是主殿,下去后有一段小路,左拐是禅房,再往南边有一片小树林。
后边是西净,最北是禅房——印象里,那个在自己最贫穷、连好点的香都买不起时,无偿帮她替那些敬老院已过世老人诵过经的老和尚就住在那儿。
老和尚在年初就撒手去了,而她现在才知道。
姜浅的呆呆地站在楼梯上,身旁有无数个游客经过她,然后拿起身旁的香点上一炷,又虔诚地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那一瞬间的庄严肃穆本该感染到姜浅,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盯着台阶左上方,回廊边的石凳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看到那儿出现了一个本来不该出现的人。
对面那人明显在开始时愣了一下,却又立马调整了自己的状态。
四目相对,一个是平淡疏离,另一个又是那么地晦暗不明。
宁晟言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在这个地方再度遇到姜浅。
当时好像就是这样,自己站在台阶上,她站在台阶下,这么一撞,就撞进了自己的心里。
可惜,却不属于自己。
姜浅看着她,他看着姜浅。
“方便我和你说两句吗?”
男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想让人发现他的身份,却又不加遮掩地用本音喊了出来。
姜浅想了想,走到了石凳跟前。
她原本想坐下,最后却还是站在了那儿,两只手插在了宽大的卫衣兜里。
宁晟言要去擦凳子的手瞬间一顿,似乎苦笑了一声,收手自己坐了上去。
往来的游客匆忙,偶尔有人朝着穿着严实的两人投来视线,但想想最近骤降的天气,倒也没多深思。
没有人会想到会有明星能不带半个工作人员的四处溜达,也没想到在网络上,众人眼中已经决裂、粉丝每天都能撕起来的两人能正大光明站在一起。
当然,连宁晟言自己也没想到就是了。
“当初我们就是在这儿第一次遇见的。”他的声音有些不太清晰。
“我不小心撞撞到了你,你倒在了地上,膝盖摔得血淋淋的,你——”
姜浅语气平缓,“说重点。”
宁晟言顿了一下,没有理她,自顾自地继续向下说了下去,两人是如何认识的,如何接触的云云。
“我一直觉得你是最好的姑娘,完美的符合我对另一半的所有标准,积极上进,愿意为了未来而拼,善良,有冲劲,没有人像你一样好。”
“时奕州娶了你,又觉得你变了?”他抬头,“你不觉得这个男人虚伪至极吗?”
宁晟言说着笑了出来,“我就从来没有觉得你变过。”
“人性是多面的,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
“姜浅浅,只要你需要,我可以把所有的财产给你随意折腾,你不是很喜欢买东西吗,你喜欢得我都会买给你。”
他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说的话有多恶心。
“就不能再回到过去吗。”
姜浅叹了口气,“我们有什么过去。”
“我不介意你骗了我,我也不介意你怎么样,你如果愿意和时奕州离婚”
宁晟言的五官藏在口罩与墨镜下,姜浅看不清,但总觉得他可悲得要命。
“我没有骗你。”她说。
宁晟言愣了一下。
姜浅又说,“你喜欢的也不是我。”
“你喜欢的只是你想象当的人,这个人就算不是姜浅,也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被你加注了一丁点儿感情的人。”
“你不该质疑我的感情。”
“那我该质疑你的病情吗?”姜浅不想激怒他,将冷笑咽了下去,“你自以为是地对一个人好,就行用助理的名义将人囚禁在身边,你觉得自己是大明星,就可以丢下五十块钱和一瓶消毒水,拍拍屁股就走了吗。”
五十块钱,宁晟言一分钟能赚几个五十?
“宁晟言,我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不用我说得更清楚吧。”
姜浅平静无波的一句质问将话题推到了高潮,也让宁晟言倏地抬起了脑袋。
“你都想起来了?”他问。
姜浅没有回答。
男人墨镜下的眼睛斜斜盯着脚边长出的一株小草,被人踩折了的它仍在风中左右摇摆着。寺庙里的小僧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争执,原本想来劝阻,却被年长一点的僧人给叫回去了。
三米宽的回廊仿佛将整个寺庙划出了一道界限,那边烟火旺盛,而这边,冷得像是冬天。
宁晟言酝酿了好久好久,“那次是我不好,可是——”
可是,可是,又是可是。
直到现在他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直到现在他还在为自己的行为找着开脱。
姜浅的怒火忍不住地向外飙升,“你永远有找不完的借口,那第一次呢?”
“第一次只是意外。”
男人想都没想就做出的回答坐实了姜浅的猜测。
果然有两次。
第一次用东西砸了她,第二次又用东西敲了她。
“浅浅,那真的只是意外,当时我正在打电话,只是随手扔了个东西——”
——那东西是随手可以扔的吗!
姜浅的眼睛都酸了起来,意外,意外,他口中的意外让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原本她应该幸福地生活在这个世界,干着自己想干的事情,和时奕州没有一点误会的接触下去,或许会读读书,成为任何一个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如果不是这个意外,她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不应该经历这么多,不会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才想起失去的记忆。
他的一句意外,一句不是故意,又凭什么让自己要受到这种无妄之灾?
姜浅藏在卫衣下的手攥了起来。
“就是因为认识了你,我的人生才变得如此可悲。”
女人的声音像是冬日里最为凛冽的一阵寒风,吹过宁晟言的耳边,让他连动都动不了了。
“失忆恢复后,你果然像是变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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