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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疼爱她,对她不会责备,不管她犯了什么错,有时候纪容恪充当起来严父,贺润会抱住一一离开,到房间或者花园里哄她开心,因此温柔平和的贺润比严厉的纪容恪让一一更觉得亲近,她接连三天没有看到贺润,起初保姆还能隐瞒推辞,说贺阿姨出远门,到后来聪明的一一察觉到她也许再不会回来,她打出去的电话石沉大海没有被回复过,她发出去的信息似乎倒了九霄云外,根本不曾被留意。
一一非常失落,她很早熟,也特别敏感,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胡思乱想的情绪和理智,她找到坐在书房办公的纪容恪,推门而入,他看到一一笑着扔掉手上的笔,招呼她进去到自己身边来,她忽然带着一丝怒意,冲到办公桌前面对他大声质问,“你伤害了我妈妈,让她连我也不要,再也不回来,你还逼走贺阿姨,是不是对你好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纪容恪一怔,他旁边的何一池也怔住,下意识看向脸色越来越沉默难看的纪容恪,一一不依不饶,她清脆的声音在书房内继续崩裂,“我见过你的照片,也从来看我的席阿姨那里见过妈妈的照片,可却从没有见过你们两个人的,你还找席阿姨要留做纪念,为什么我的同学我的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和自己的合照,唯独我没有看到过,因为你的自私你的严厉,老师那次问我,为什么所有人都写了我的父亲这篇作文,唯独我没有交上去,我这样回答她,我有一个什么都能给我的监护人,但我没有给予我亲情和妈妈的父亲。”
一一这篇字字珠玑的控诉让纪容恪倏然惊住,他无法想像才七岁的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知道她成熟早,也很聪明,但她实在太过头了。
何一池见纪容恪的脸色已经阴沉倒了极致,仿佛随时都要冲过去对一一动手,他赶紧把手上的文件放在桌上,率先一步走过去蹲在一一面前,为她蹭了蹭眼角湿润的地方,“一一,你相信何叔叔吗,你记得你来偷偷问何叔叔关于妈妈的事,何叔叔都告诉你了吗。”
一一有些戒备的看着何一池,她大约想到了他对自己那点好,她迟疑着点点头,何一池指着纪容恪,“你看,没错,他也许并不配做丈夫,他对贺阿姨不好,让贺阿姨伤心,但这份不好,不是你理解中的不好,而是不爱。你还太小,你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你在未来也会体会,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味道,贺阿姨嫁给你爸爸,她这七年的好与坏别人不理解,如果她真的很痛苦,她不会到现在才离开。有些人是痛并幸福着,总好过连痛的机会都没有。大人们的世界你不懂,因为很复杂,而你所出生的家庭,更复杂了几千万倍。但你不要怀疑,你爸爸真的尽力做好一个父亲,他给了你天下父亲给不了自己孩子的东西,那不只是金钱,是他用生命的保护。她很小的时候,体弱多病,你爸爸一面奔波于工作,一面为了你彻夜不休,他很担心自己无法和你母亲交待,恨不得代替你痛,代替你病,这几年你想你妈妈,可这世上任何人都没有他更想,如果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不会有这么多阿姨为了他坚持和隐忍,也不会有这么多叔叔追随他同生共死。”
一一不语,她盯着纪容恪的目光仍旧冷冷的,她忽然转身推开何一池,朝着房间奔跑出去,狠狠关上了门。
纪容恪背靠住椅垫,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何一池喊了他一声,他只是抬起胳膊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何一池悄无声息走过去,他将文件夹拾起,朝纪容恪点了下头,转身走出书房,从外面将门关合住。
一一没见过冯锦,不要说她,就连纪容恪这七年半也没见过一面,正因为这样,一一才会恨透了他,而贺润的离开,让她再一次感受到被抛弃的滋味,一一受了打击,这份打击让她忽然变得极端又沉默,纪容恪知道不怪她,大人的恩怨情仇孩子不懂,但不能否认,孩子却是最大的遭罪者。
纪容恪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泛黄的旧相片,相片里是二十岁的冯锦,如花般美好的年纪,素净的面庞,纯情的眼睛,她那时还没有长长的秀发,不过才到肩膀,柔顺黑亮,带着一丝倔强。她站在樱花树下,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她背对镜头回眸一笑,娇俏动人。
那年她没有遇到纪容恪,也许还不知道他是谁。
那年她没有尝尽世态炎凉,根本想不到她会锒铛入狱。
那年她单纯简单,乖巧温顺,做着爱情的春秋大梦,过着华丽又悲凉的生活,她不曾练就毒辣的手腕,不曾膨胀起贪婪的欲望,他还年轻,短发上没有白霜,彻夜流连于烟花柳巷,做着他风流倜傥迷惑外人的假象。
他真想回到那时候,他不再野心勃勃要建立自己的帝国,他不再为了权势而拼死拼活,他就想陪着她,和一一羡慕的那些同学一样,一家三口,朴实无华的生活着,他从没给过她那么好的东西,她会满足一个吻,一个拥抱,一片阳光,和一只廉价的玫瑰花,他把所有小惊喜省下来的钱,为她买一枚婚戒,他求婚就说四个字,天荒地老。他知道她能懂。
纪容恪想着想着忽然又想哭,错过这么多年啊,人的小半辈子了,还来不来得及,她还爱做梦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