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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空这一觉睡得很是尽兴,梦中很多断断续续的人和事,俱是温暖明亮的记忆,像山间埋在地下的清泉,在不知名的角落又悄悄冒出来,满含欣喜的,它在与你捉迷藏,却不知道跋涉期间的路人怎样苦苦寻找。
她曾在黑暗中慢慢摸索,可当她醒来,重又发现了世间的明媚。
她睡着又醒来,睡眼惺忪地打量着自己身处的病房,眉间漫上疑惑,时间静静流淌,加湿器的水雾盘旋上升,氤氲着她的双眼。
陆景深透过病房门的空隙,看着她,一副慵懒又感恩的模样,心底如急流划过的河床,道道刮痕,他的指尖还攥着她的体检报告,几张白色的纸张变了形,连同上面黑色的铅字变得扭曲。
“陆景深,你怎么不进去?”
陆景深猛地抬头,眼底是来不及掩饰的荒凉。
许空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风吹过来,衣服鼓鼓的,“陆景深,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陆景深摸摸她的头,轻叹,像是一滴雨融入泥土,温润动听,“怎么跑出来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就是有点饿了。”娇娇俏俏的模样,小手在衣袖下互相绞着,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想吃什么?”
“鲜鱼汤,奶白色的,鲜香浓醇。”她在阿陌的小屋里醒来的时候饥肠辘辘,阿陌就做了鱼汤给她喝,从此她倒是念念不忘了。
“你以前最喜欢喝排骨汤,猪蹄汤,无肉不欢,现在却又喜欢鱼汤。”他昨晚就听欧阳倾洛说了,他家的小祖宗对着美味佳肴看都不看一眼,非得喝什么鱼汤,现在看来没错。
“你记得我喜欢吃什么?”许空惊讶,随即又有些失落,“你说我没失忆之前喜欢的男人是你,可是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你喜欢吃什么。”
陆景深看她是真的失落,捏捏她的鼻子安慰她,“你不记得的事我会一件件给你找回来,我喜欢什么也都会告诉你。”
“我昨晚不是来看爷爷的吗?爷爷在哪里?”
“在隔壁病房,昨晚你睡得熟,就没吵醒你。”只是在她睡着的时候为她做了一个全面体检。
许空脸有些热,不管自己是不是失忆,见老人家总不能怠慢,她怎么能自己先睡着,“陆景深,你应该叫醒我的。”
“你以前起床气很大,如果强行把你叫醒,你就会发脾气,还会咬人。”
陆景深说的一本正经,好像自己被她咬过似的。
一时间,许空也分不清陆景深是开玩笑还是真有其事,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生猛。
“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毕竟我是很乐意被你咬的。”
那语气,那表情,那姿态,宠到骨子里。
年仲卿开门的手顿在半空。
许空失踪之后,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一个月,他不敢停下来,他怕自己停下来就会后悔没有坚持带许空回家。
当他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他欣喜若狂,哪怕她的心不属于他,只要看着她开心快乐,他就知足。
“年医生,您站在病房外面做什么?”负责给许空量体温输液的护士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没什么,过来看病人。”难得耐心,“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