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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欧式楼梯在身后回旋,她一低头,见偏厅余下的人仍在做最后的清理工作,黎清自然地挽起张风载的胳膊,仰头朝她微笑。她知道黎清是什么意思,她和穆枫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自然要把话都说开。就像几个钟头前,她们在长廊相遇,黎清抱着孩子,似不经意地提点她的那几句话。
穆枫握她的手很有力,也很温暖,熟悉的味道,像在三藩时相濡以沫一路走过来的经年。此去经年,原来都是他。可是,她一直都忘记告诉穆枫了,那个人是他,一直都是他。
走过长廊,拐进小小的木质楼梯。奢华的沙皇式的宫殿中,竟有这样的洞天福地,木质楼梯看起来有些脏、旧,一路的大盏吊灯在拐进这个弧角时齐齐变成了黯淡的托着玻璃罩的小黄灯。楼道里,光线很暗。
他的卧室就在上面。
真是个好地方。穆枫果然谨小慎微,即便到了白家的府邸,对自己警哨的安全布控竟也这样小心。这里是莫斯科的地盘,俄罗斯高加索组织很容易混入,只要外围负责安检的警戒不小心放进了苍蝇,他和白斯年随时都面临着被暗杀的威胁。
所以,他的卧室在居高的狭窄弯筒入口里面,他居上,能够清楚地看见下面的动静,而弯弯绕绕的梯面,使外面冲突进来的武力不能够准确地找到目标。
褚莲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道:“我们要去哪里?”
“上面,是我房间。”穆枫一愣,停下来回头看着她的眼睛,回答道。
她很小声:“去你房间,干什么?”
“坐坐。”
褚莲跟着他走,整个楼道很狭小,光线更是昏暗,有风从没关紧的窗缝里漏进来,俄罗斯天寒地冻,那风呼啸着鼓胀如帆,裹了冷气直钻入人骨缝里来。森冷森冷的夜,连气氛都是阴冷的。
可是她却并不怕。从小到大,只要有穆枫在身边,她都能够感受到莫名强大的保护和心安。但她有点冷,连穆枫都感觉到她在发抖,停下脚步问道:“很冷?”
她点点头:“你抱我……”
“会撒娇?”穆枫意外地笑了起来:“你以前从不这样,是发烧了?”他凑近她。伸手去摸她的额。
她轻轻笑:“没发烧……就是有点冷。”
“手是很冰。”穆枫低头,很认真地研究起来,终于得出了结论。他敞开自己的绒裘,说:“把手放进来。”褚莲乖乖地伸手进去,穆枫的体温,贴着她的手涌上来,直窜入心间。
他搂着她,侧着身子挤过狭窄的楼梯。
灯光很暗,橙黄色的暖晕在他脸上绽开,点染卷翘的睫毛,穆枫抿着唇,很认真地低头为她看路。
和寻常的夫妻看不出任何两样,但褚莲知道,她的丈夫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地方,只要她伸手一摸,就能紧张地赶快让自己清醒过来。
那是不一样的——她的手只要轻轻碰到他腰间,就可以敏感地摸到配枪的轮廓。
危险的男人,危险的气息,从前却只对她一个人温柔。
“小枫哥,那是你的孩子吗?”她忽然问道。
穆枫身子一凛,惊怔地停下脚步,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们回不去了,对吗?”褚莲叹息:“因为有那个孩子。”她抽了抽鼻子,又说道:“这次在莫斯科见到夏芊衍,我总是管不住自己去想,她的小腹一天一天地隆起,你是开心的吗?就好像三年前我怀着妍妍那样,小枫哥,那个时候,真好。你每天都在笑,每天开完会回来就趴在我肚子上跟妍妍说话……”她的声线逐渐颤抖,已经哽咽起来。
穆枫有些动容:“阿季,你变了许多。”他长长松一口气,忽然轻声道:“我……很高兴。”他抱着她,继续往前走,却好似故意撇开了话题:“这些窗子都漏风,是有点冷……到了房间就好了。”
溶溶的月色,随着冷风吹进蜜糕似的金黄,摊在地上,像烙了个热腾腾的大饼,恁是一缩鼻,都能闻到满肺腑的香,直逼的人肚子咕咕叫。
她再不肯走了,低头,脸上飞红一片,那声音像蚊子叫,低的连自己也听不见:“你……有没有跟她上过床?”
穆枫疑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只觉得被冷风掼的难受,血液直冒到头顶,很快又冷却,他站在那里,低头看她,晕黄的灯光打在脸上,侧影轮廓清晰。
他忽然动作起来,发了疯似的将她推至墙角,绷直了身子,臂弯圈着她,手撑住墙面,指上的环扣在黄色灯光下,发出弱淡危险的光。他的呼吸很急,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靠得近了,似乎能看见她颊边细小的绒毛在轻轻颤,熏黄的光影不断地晕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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