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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说!”潘姨娘huā容失色,一根手指颤巍巍点着姚妈**方向:“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哪里曾给你说过那样的话!”又转回身面对着老夫人“老夫人明察,婢妾真的没有啊!”
姚妈妈一听这话,眼泪越发汹涌决堤“潘姨娘,你何苦做了又不敢担当了,你说过的话自个儿都忘了吗!”
潘姨娘连连摇头“你说谎,婢妾没有,婢妾真的不知情啊!”瞪着姚妈妈:“你安得什么心!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苦要这样害我!”
“够了!”老夫人气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指着潘姨娘道:“你这样的,不陪留在姑娘身边伺候,老2家的,她是你们二房的人,你说该怎么处置?”
二夫人这会子已经由李妈妈扶着站起身,抽噎着擦眼泪,看着潘姨娘乞求的神色,道:“老夫人,媳妇觉得不如让潘姨娘去庄子上小住一阵,也好叫她平静平静。”
“嗯!”老夫人点头,道:“恒哥儿要是问,就说我的话,潘姨娘行为不端,故意教坏了小姐,我罚她去庄子里反省!”
二夫人以及周围之人应喏。
潘姨娘泪水连连,正要给自己求情时,云嫣容却跌跌撞撞的进了屋,扑通一声给老夫人跪下了。
“祖母,求您别赶走我娘,求求您了!我往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这样了!”
老夫人一听她对潘姨娘的称呼,愤怒的一拍罗汉床扶手上雕刻的精致貔貅,瞪着潘姨娘道:“姑娘已十七岁了,还是请不自己的叫你母亲,你若说不是你背后教的,连头上神明都不信!老2家的知书达理,冷不下脸面来处置你,你倒是越发得了意,嫣姐儿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二夫人!叫你‘娘’?你也配!”
“祖母!”云嫣容泪雨滂沱,连连磕头:“求您饶了姨娘吧,我才刚一时口误,平日里并不这样称呼她的,姨娘并没有挑唆我。是我自己想到的主意!上次您说,要让云想容入宫去小住,说我这样的去了也是做绿叶,我听了不服,都是侯府的小姐,我凭什么就比她差了。后来偶然听姚妈妈说起,我就有了主意,这一切并非别人挑唆的,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老夫人扶着二夫人的手下了地,瞪着跪在地上那三人,冷声道:“你还充起了红袍大将军,满身是胆了?你不要说话,我也容不得你如此胡来,如今未曾出门就相互陷害,不懂得自家姐妹须得团结,让你出了门可还得了!来人,把五小姐带到祠堂,多早晚知错了,多早晚放出来!”
“是!”
李妈妈闻声,吩咐早就候在院子里的粗实婆子上前来将云嫣容拉了出去。
老夫人又指着姚妈妈:“老妖妇撺掇姑娘,与下溅坯子合谋,将我好生生的乖孙女都给教坏了,掌嘴三十,罚三个月的银米!”
姚妈妈闻言大惊,连连叩头:“老夫人开恩,老夫人开恩那!”掌嘴三十虽不至于要命,可这三十巴掌下去,她的老脸也一并打光了,往后还怎么在府里活?
下头的粗实婆子早就看不惯姚妈妈平日跟在五小姐身边张牙舞爪的样子,这会子争先恐后的来,将她拉到了院子里,两人按着她肩膀,另外一人露袖子,抡圆了胳膊毫不客气的打将起来吧掌声脆响,听得在侧间里的云想容背脊上都禁不住汗毛直竖。
老夫人又指着潘姨娘:“把这个下作小娼妇给我带走,别在这里跪着,倒脏了我的地毡!”
“老夫人,老夫人您开恩啊!婢妾知错了,婢妾再也不敢了!”又爬去抱着二夫人的小腿,半趴在地上大哭:“夫人救救婢妾,婢妾当牛做马报答您!”那田庄若去了,八成这辈子都回不来了。赵姨奶奶不就是和现成的例子?去了拢月庵,就一辈子都没回来过!这些读过书的女人,比那些肚子里没有墨水的还心狠手辣!
二夫人却是低着头,眸中闪烁着光芒,道:“你去吧,也不要在这里求了。”
潘姨娘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望着二夫人。
已有两名媳妇子进屋来,将潘姨娘架出去了。
云想容躺会罗汉床,闭上眼假寐。心里明镜一般。
老夫人特地让她在这里休息,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乌鸡汤,而是为了让她看看,老夫人是会给她出头的。
老夫人在对旁人表示一个公正不阿的态度,也是在告诉云想容,她是一心向着她的。
她是在为她将来入宫之后打基础,让她记得她的好。
而二夫人,怕是此局的赢家。
老夫人只罚了云嫣容关祠堂,并没有旁的处罚,就说明她对五小姐入宫之类的事还抱有希望,二房并没有损失,二夫人还成功的赶走了一个在眼皮子底下多年一直找不到由头收拾的姨娘,和一个平日里张狂的很的奶妈子。
最高明的是她自己手上完全没染血,只是掉了几滴泪,还能显示出自己的大度。
身边的这些人,沈四、云敖、老夫人、二夫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平时她身体健康,头脑清明也没有病痛的,对付这些人觉得还蛮有乐趣。现在冷眼看着这些勾心斗角,却觉得极为无趣。
这样钟鸣鼎食之家,富贵温柔之乡,却是最能藏污纳垢的地方,亲情建立在权欲和利益之中,变的微乎其微。倒不如寻常百姓家,虽也有舌头碰牙之时,却多了许多平淡的乐趣。
云想容在老夫人这里吃过了乌鸡汤才回琉璎阁,孟氏还特特的来看她的身子好些了没有。坐在她床畔问:“昨儿你父亲给你的西洋药,说是宫里头的珍品呢,你吃了没有?”
云想容头疼欲裂,眼皮沉的像是拴着铅块,强打精神道:“吃过了。病去如抽丝,药效来的总要慢些,母亲不必担忧。”
孟氏摸着云想容的脸颊,叹了口气,又嘱咐了英姿、柳月和柳妈妈好生伺候之类,就拿了针线安静的在一旁绣huā。
云想容昏昏欲睡之际,突然想起一件事“柳月。”
“卿卿,怎么了?”身边的老人还是习惯叫云想容的乳名。
云想容道:“沈小伯爷也不知是哪一日搬走,我那副字装裱好了,你先替我送去吧,就说我病着,不方便去,请他见谅。”
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再者说沈奕昀那人性子怪异,见他温文尔雅,是个极好说话的矜持公子,骨子里却是藏着刀剑,有前世的记忆在,云想容生怕不留神得罪了他,所以答应下来的就紧忙带着病完成,仿佛这样就能与他huā开界限,没有欠了他的。
柳月道是,去取了那副字,往外院去,不多时就回来了。
云想容还在强撑精神等着,见她回来,问:“沈伯爷如何说?”
柳月道:“沈伯爷看了字,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我看着他的眼睛都亮了。”
“那就是喜欢?那就好。”
云想容拿了帕子擦擦鼻子,翻身就睡了。
柳月抿着唇,她从未见过那样俊美的男子,更没见过一个男子的眼神可以那样复杂。仿佛里头含着喜欢,犹豫,无奈,决绝等等的情绪,这些年,她和英姿都跟着小姐学了写字,她认得小姐写的是“鲲鹏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
她觉得这是对即将下场赴考的沈伯爷很好的祝福语。可他做什么要用那样复杂的眼神来看那副字?
孟氏却是极为好奇,拉着英姿和柳月去外间细细的问过事情的经过。二人也不隐瞒孟氏,左右其中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直言不讳了。
孟氏闻言,又开始琢磨起云想容的婚事,听云敖的意思,在看如今府中发生的事,卿卿必然是要入宫的,虽然尉迟凤鸣和沈奕昀两人都不错,还有那位恬王世子对卿卿也颇有些心思,更是一门好亲事,可卿卿却与他们无缘。
孟氏自己的感情是自己求来的,虽然坎坷,也吃过许多苦,到现在她却不后悔。
女儿却要被当做一个工具,为了家族利益入宫去。孟氏的心下也怅然起来。当晚与云敖说起来这件:“……必然要个女子入宫的话,不是还有嫣姐儿么,再不济,云家旁系的姑娘也很多,何苦偏要苦了我的卿卿?咸宁,你是她的亲爹,好歹也要为卿卿多考虑。”
云敖觉得孟氏是妇人之见,不耐烦与她解释朝中的利害关系,又不耐烦孟氏喋喋不休,一副打算他不答应她就不停的劝下去的样子,蹭的站起了身,扬声吩咐道:“去告诉陶氏,我今儿歇在她那。”随即披了直裰走了出去,扔下孟氏呆呆的坐在床上,许久才垂下眼眸。
这些日藏在心里的那种感觉又冒了出来。
女子就算不能自己追求幸福,可大多也不可能如人心意的。到如今,她与云敖在一起这么多年,回首看来,也就是那么回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