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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这事?”李桢脸色稍缓,问那属官。
属官乔琨忙道:“千真万确,据探子回报,李玹在其子出事后,将裴椹关押数天,吓得燕王都急忙赶去求情。殿下,这正是我们的机会啊。”
“你是说,派人去接触策反裴椹?”李桢瞬间会意,眯起眼眸问。
“不错,殿下试想,裴椹何等身份?他手握重兵,占据雍、并二州,当初就连殿下和圣上,都对他礼遇万分……”
“哼,只是孤没想到,他会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父皇和皇祖父都看错了人。”李桢忍不住冷声。
乔琨一顿,语气变得小心:“谁说不是,当初裴椹投靠贼军之举,实在令人料想不到。但话又说回来,若非他当初突然投靠,李玹焉能有今日之势?但李玹得了裴椹大军支持,却因裴椹没保护好他儿子这点小事,就将其关押责罚,殿下您想,裴椹心中能好受?”
李桢:“哼,这就是他当初背叛孤,选择投靠李玹的下场。”
乔琨:“……”
他斟酌一下,又小心开口:“殿下,依属下愚见,李玹此举恐怕是故意为之,他对裴椹早有不满。”
“哦?”李桢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
“殿下您想,裴椹的并州军和张伯谦的雍州军加起来,占据李玹贼军近半兵力,其势之大,恐怕连李玹也不敢轻动。裴椹刚加入贼军时,对李玹来说自然是好事。可如今,朱友君败了,北边除了被胡人和一些流民占领的州郡,其余尽归李玹。
“李玹就要一统北方,可偏偏,裴椹手握的十几万并州军和张伯谦的几万雍州兵,恐怕都更听裴椹的,而非李玹。这种情况下,李玹能不忌惮?而裴椹手握重兵,屡立战功,轻易就能撼动义军,他又能不想要更多?”
李桢被他一点,不由道:“你是说,李玹和裴椹之间早有不合,裴椹没保护好李玹的儿子,不过是李玹拿来惩戒、敲打裴椹的一个借口?”
“不错。”乔琨点头,“殿下,如今在北边,李玹最大的敌人,实则就是胡人和裴椹。胡人尚远,可裴椹近在卧榻之侧,李玹能心中安稳?这次李玹留陆骘处理青州事宜,而非裴椹,不就是证明?”
李桢若有所思:“不错,不留裴椹在青州,就是怕他在青州经营自己势力,继续壮大。”
还有拿裴椹没把护好李禅秀来敲打裴椹,不就跟他皇祖父总拿燕王的一些小错事,敲打裴椹,是一个道理?
只怕李玹这边敲打完,李玹那儿子还要再施恩示好一下裴椹,稳住其不生出反心。所谓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打一棍再给颗甜枣,不外如是。
当初他们父子和皇祖父不也是这么做的?皇祖父时时敲打、打压裴椹,而他和父皇则常为裴椹说好话,示好于他。
想到这,李桢不由又冷笑:裴椹啊裴椹,还以为你背叛孤,到了李玹那,能得到什么好处,原来也不过是继续被当成家犬驯养。
但想到正是因为裴椹“背叛”,才使得如今李玹势大。一旦李玹彻底统一北方,挥师南下,金陵形势将岌岌可危,他脸色又一阵难看。
冷静下来后,他才皱眉道:“但裴椹非是会反复反叛之人,而且只是一次小小的关押责罚,只怕不足以让他再倒向我们金陵。”
乔琨却说:“殿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只是一次关押,但时日久了,这样的冲突必然会更多,裴椹的不满也会慢慢积累,总有爆发的那天。况且我们未必一定要裴椹来金陵,如今形势,只要裴椹与李玹闹翻,哪怕他回并州去,对我们来说都是大利。我们只需派人潜伏,伺机游说便可。”
李桢思索片刻,道:“可。”
“此外殿下还要常派兵到北边侵扰,切不能让李玹能安下心治理北方,休养壮大。”乔琨又建议。
毕竟之前李玹攻打朱友君时,他们原想趁机攻打洛阳,可又听闻洛阳有重兵把守,一时举棋不定,最终错失良机。
谁都没想到,洛阳当时其实只有不到万人防守。李玹那时把四万精兵都带去支援李禅秀和陆骘,抵抗朱友君的六十万大军了。
乔琨叹气,谁能想到李玹会这么大胆,为打败朱友君,竟孤注一掷?那是他们最有可能打败李玹的机会,可偏偏失去了。
眼下为防止李玹统一北方后进一步壮大,只能时时派兵去疲扰,令其不能休养。
但用兵之事,却不是李桢一人能决定,于是先派人到李玹大军驻扎的县城,继续打探消息。
然而就在他们商议之时,李玹的大军已经开拔,继续往洛阳行军。
李禅秀因之前落水导致寒毒发作,最近虽解了两次寒毒,可身体仍弱,暂时不能受寒,便乘坐马车。
马车是李玹命人亲自打造,宽敞不说,车内更铺着柔软的毯子、裘皮,车窗也被厚棉帘遮实,确保不透入一丝寒风。
裴椹自然也坐在车内,对外称是他上次没保护好李禅秀,心中有愧,特意到车中照顾。实际原因,只有李禅秀和李玹知道。
几天后,探子将消息传回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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