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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注意到了自己的身份可能令本来谈笑风生的几个弟媳不自在了,萧琀墨识趣的抛开了尊贵的自称,和顺的道。
“是啊!都是一家子,别这样拘束着,不然饭菜都不香了!”还是萧凌墨率先拉着上官多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才算是缓了有些紧张的气氛。
当然,他们平时因为总觉得萧琀墨会端着太子的架子与他们不亲近,心中早就有些嫌隙,但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好的。毕竟,他们真的是兄弟,而且,他们的父皇最看重的就是他们的兄弟情义,那么就算是装也要装得像一些了。
浅夏暗叹了一声,虽然觉得这个位置这样的坐法有些不妥当,但又不好当着萧琀墨的面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坐下,暗道亏了还有旁人在,不然,真是尴尬得要命了。
虽说萧琀墨表现出了亲近,并还提议与两兄弟喝了点小酒怡情,但终归因着他储君的身份,浅夏三妯娌还是拘谨的没有了欢声笑语,只是默默的吃着菜。只是,因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注意到萧琀墨每一次状似无意的看向浅夏的眼眸中闪过的是多么热烈的情感,那种渴望的视线令人看着有些悸动又有些心痛。
而,更加的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大开的仪门外,两把油纸伞下,一人面如死灰的正巧看见烛火摇曳之下,萧琀墨满眼深情的正凝睇着他身边的商浅夏。就算停驻在商浅夏脸上的视线不会太久,但总会寻了由头又看向她。
而另一人,嘴角扬起讥讽的嘲笑,却是不知在嘲笑着哪一位,或许连她自己都嘲笑在内了。
“这回,你还有那样的自信了么?”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有两人听得见,在见到对面的人忍不住颤栗了身子之后,这人缓缓的扬起嘴角,淡淡的笑着。
只是,这笑意间含着满满的苦涩,脸上更是滑下两道晶莹的痕迹,却倔强的不让对面的人看见,撑着油纸伞翩然离去。
————
这场雨下得有些久,或大雨或小雨的没有停歇过。
朝堂上,已经有更多的大臣们提议萧琀墨监国,但也有少部分人还反对着。
萧琀墨一脸高深莫测的没应也没拒绝,三个一起辅政的成年皇子也没有多余的插这个嘴,似乎都行着拖延的战术,端看萧承昊是否能够醒来。
一场秋雨一场凉,何况还是深秋的雨,这一连几天的下着,便显得天气就越发的冷了。
这一日是萧琀墨侍疾,四兄弟在御书房忙完了政事之后,便分了别。萧琀墨往承乾宫而去,萧卿墨等三兄弟则各撑着一把油纸伞回衡梧宫。
“三哥,你说这两日朝堂上这般喧闹,是不是他煽动的?”萧宇墨倒也不是冲着自己这次可以一起辅政,才觉得那些大臣们这么卖力的想要让萧琀墨监国而不服气。而是觉得这些人是不是都在诅咒他们的父皇真的醒不过来了,才会这么急着让萧琀墨监国。
“我看就是!”虽然自己的母妃身份低,自己在父皇面前并不是太受看重,但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挥之不去的,萧凌墨对萧琀墨的这种做法很是不悦。
萧卿墨心中想着的是,不是萧琀墨便是他那个巴不得父皇早日归天的母后沈凝芷打的主意,可他毕竟要比两个弟弟沉得住气一点,特别是在萧笙墨离世了之后,他更加的能够克制自己了。
只见他淡淡一笑,安抚着两人道:“你们别胡乱猜测,其实大臣们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国不能一日无君,反正他早晚是要继承皇位的。父皇如今生病,让他监国也无可厚非。”
“我也知道这皇位将来是他的,可是,父皇虽然昏迷不醒,可也不会真的就此一病不起啊。”萧宇墨还是不服气的低嚷的道,“而且,三哥你当初还不是中了毒,整个人都被御医们说成了活死人了,可现如今不还是好好的吗?他们却偏要诅咒着父皇么?”
萧卿墨暗中汗颜,那个活死人可真是死了呀,就算是陈御医出手也没有能够救得回来,可不能拿他做例子呢!
不过,幸好父皇的毒如今也不难解,陈御医也说了,已经略有起色,想来那月月香虽然移植来不同的地方,但药性并没有散去多少。
“是啊!三哥,大臣们这么议论着,每天又不停的提呀提的,我听着都心烦!”萧宇墨亦是一肚子的闷气,“他们不是明摆着觉得咱们一起辅政看着碍眼么!”
“别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又准备怎么做,反正只要咱们坚信父皇一定会醒过来就成。而此时,只要冷静旁观着,看看他们究竟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就行了!”
萧卿墨这样说是有着自己的道理的。萧承昊被人下毒,他并没有告诉两个弟弟,是担心他们俩一个脾气急了点,一个心里藏不住事快人快语。
而他既然已经决定要拆穿沈凝芷与李德禄的奸情,那么,到时候只要萧承昊醒来,萧琀墨的太子之位也将不保,而自己势必就会成为下一位太子的人选。
趁着这些日子,他也正好可以看清楚,在庙堂之中,有多少是沈凝芷与萧琀墨收买的官员,还有多少是保持着中立,或者相对来说是比较正直的官员。到时候,等他继承大统,他便能唯贤是用了。
“可我就是憋不住这口气,父皇还好好的活着呢,他就有点迫不及待了!”萧凌墨攥了攥拳头,心头很是窝火,“有时候我真会瞎想,父皇昏迷这么久不曾醒来,是不是他们暗中动了什么手脚了!”
萧卿墨整个人沉默,没有想到萧凌墨竟然爆出这么一句,而萧宇墨眼眸一瞪,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道:“天啊!不、不会是真的吧?”
萧卿墨很想要跟他们说不要胡思乱想,却因为被萧凌墨这么无心的一说,自己却是不知道怎么接口了。要说不会的吧,那日后等父皇醒来,他势必要将他昏迷不醒的原因给说出来,到时,这两个弟弟一定会埋怨他瞒着他们。
可是要是说了,就怕他们嘴边没有把门的,将此事宣扬了开去,便打草惊蛇了,恐怕他的一片心血全部泡汤。
所以,他只能低头沉默。
“三哥,你怎么不说话?难不成你也这样认为?”可见着萧卿墨没有反应的低头沉默着,萧宇墨只觉得这件事说不定就是真的。因为看样子三哥也怀疑了。
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精明了?
萧卿墨心中暗暗叫苦,只能故作严肃的道:“此事,咱们回衡梧宫之后再好好探讨,此时在路上还是谨言慎行的好,没得反而被人抓了什么把柄,说咱们三兄弟有谋逆之心呢!”
也亏得现在的雨下的挺大,永巷里并没有人影来往,不然,就这两兄弟方才大着嗓子的低吼,管保不会被沈凝芷的耳目给听去了。
“对对!有事咱们还是回去关起门来再好好的琢磨琢磨。”萧宇墨赶紧观察一下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的人影闪过还是什么的。
可当他们刚走到衡梧宫的仪门前,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阵不寻常的***动声。
“出什么事了吗?”三人面面相觑,不由的想起三人在路上的猜疑,暗想难不成萧琀墨真的派人跟着他们了,将他们的对话都听见了,这会儿却是来先抓了他们的家眷准备威胁他们呢。
可萧卿墨却不是这样想的,因为他内力修为比他们俩要好些,已经听见了杂乱的声音中有筱汐的哭喊声。全身蓦地一凛,还没待萧凌墨和萧宇墨反应过来,他已经施了轻功窜进了正厅。
正厅中所有人正围成了一个圈,而筱汐的哭声正是从那圈中发出来的。秀嘉儿因为有着身孕,被自己的丫鬟护在了最外围,一转头便看见了萧卿墨,立即啜泣了起来:“王爷?王爷,您可回来啦!”
“出什么事了?”没有看见夏儿,萧卿墨心头绷得紧紧的沉声问。
一听萧卿墨回来,被挤在中间的一身湿透的筱汐一个用力,便将身边的人都推了开去,然后一脸是血的扑到萧卿墨的脚边,紧紧的拽着萧卿墨的衣摆,哭哑了嗓子叫道:“王爷,小姐不见了!小姐不见了!您快叫人去把小姐找回来啊!王爷……”
“究竟出了什么事了?”萧卿墨蹲下身,一眼便看出筱汐脸上的鲜血是从她的头顶留下来的,而他此时因为正对着筱汐的头,便能很清晰的看见她头顶上几乎开了一个大窟窿。要不是她一心惦念着小姐失踪,恐怕早已经晕厥了过去了。
“有人从后面打了我,待我醒来,小姐就不见了!王爷,快去找.小姐吧!求求你了!王爷……”筱汐只觉得眼前发黑,头脑上也一阵阵的抽疼着,终于在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完全没有了意识。
“筱汐!”看着筱汐头上留下来的血快要将她整张小圆脸都浸成了一片血海,萧卿墨心中再焦急,也知道此刻还是先救下了筱汐一条命才是,“陈、喱、喱夜,还不快将筱汐扶去她房中。那边的谁,快去请御医!”
假扮成喱夜的陈御医当然能够将筱汐救下,可这个时候,他却是不能暴露了陈御医的身份的,但有陈御医在一旁看着,就算太医院的太医有个疏忽什么的,陈御医也能事后纠正过来。而眼下,最紧要的还是要问出下这么大的雨,他的夏儿怎么就带着筱汐出去了呢。
“四弟妹,五弟妹,你们可知夏儿为何要出门?”人在宫里莫名的不见,筱汐丫头还被人一棒打得差点没命,萧卿墨怎么样也要将事情与沈凝芷联系在了一起。
可是,心中又是十分的疑惑,那沈凝芷可说是一个老奸巨猾又心狠手辣的人,就算是她想要扣着夏儿对自己以防万一,可却为何百密一疏的让筱汐活着回来了呢?
虽说,筱汐头顶上的那一个血窟窿,一看就是暗伤她的人下了狠手的,可居然没有检视一下小丫头究竟有没有死,就丢下她不管不顾了,与沈凝芷谨慎的作为还是有所区别的。
“咱们也不清楚呢!”见秀嘉儿因为方才看见筱汐身上的血,现在有些不舒服的正靠着萧宇墨一直打着恶心,上官多多即便正心里头打颤着,但还是开了口,“你们出去之后,三皇嫂说想要小憩一会儿的,咱们便各自回了房,确是不知道三皇嫂为何走了出去。”
听出上官多多的声音都在打颤,萧凌墨赶紧往她身边一站,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小手,安慰着:“你别太紧张,三皇嫂一定会没事的!三哥,你问问宫里有谁看见三皇嫂出去的吧!”
“是、是有一个小宫女来请、请过王妃娘娘的!”角落里,有一个也被筱汐浑身是血的,模样吓到了的小宫女嗫嚅着出声,“然、然后王妃娘娘便带着筱、筱汐姑娘出、出去了!”
“那人是谁,你看清楚了吗?”萧卿墨猛地窜到那个小宫女面前,阴翳着一张脸,吓得小宫女尖叫一声跌坐在地,还以为萧卿墨想要打她呢。
“三哥,你这样子吓得宫女都不敢开口了!”萧凌墨难得冷静的说道,并上前将萧卿墨拉开一些,这才尽量放柔了声音蹲下身问道:“你可认识那个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