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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仿佛被猛然塞进了一块冰,滚烫的热度刹那间被冷却了。她双手握成拳,眼睛本是泛红,此刻却布满了血丝,她白皙的脸庞写满了惊恐失措,但可以感觉得到她在佯装镇定。她咬着唇,捂着心口,不可置信地看着担忧地望着她的花渡,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颤抖的声音就会出卖她。
她不害怕太子,不害怕君父,可当花渡说要走的时候,花询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眼前忽明忽暗,花渡的样子怎么也看不真切。眼前这个穿着襦裙的女人,眉目忧愁,缠绕着挥之不去的忧郁,如烟云一般轻淡。明明眼前坐着的就是花渡,可花询却觉得好陌生。
整个人忽冷忽热,脑子里昏昏沉沉,她张了张口,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急促地呼吸着,看着花渡复杂的眼神,她把堵在喉咙里的气压在胸口,艰难地开口道:“我并没有要让你跟着我……帮我……”
不平稳的声调暴露了她的慌张和不平静,她试图完整说出自己该说的话,但她还没有说完,花渡便打断了她。
“对不起,”花渡叹了一口气,给花询倒满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此事就此罢休。”
花询看着她举起杯子一饮而尽,露出一段羊脂白玉般的颈,抖着手捏着酒杯,颤颤巍巍地提起来,又突然放下。她哽声道:“不怨你,不怨你,真的不怨你。”谁不贪生怕死?她有什么资格让花渡陪她赴险?况且,这还是一场没有胜算的复仇。
花渡走了也好,省得她失败了,还受牵连。
“你走了,如果……”花询还控制不住颤抖,她抬起头,故作轻松道,“如果我大仇得报,得到了花府府主之位,你会不会回来?”
花渡望着她,眸底浓浓的歉疚:“也许会。”
她静坐在花询的面前,俩人中间隔着一张长案,案上摆着精致的佳肴,她们却一口也没有动,放任酒菜失去温度。而花渡白衣素服,稳稳坐着,长长的青丝垂在她背后,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眸子黯然疏离,白净的脸面无表情。
美人如斯。
花询晃神地喝下了酒,冰凉的酒液顺着肺腑流向四肢百骸。这酒冷,冷得她牙齿打颤。
她安安静静地站起身,施了一礼,强使自己看起来毫无异色。她没有说话,退了出去,也没有回头。
花询觉得自己迫切需要温暖,现在内里寒冰淤积,她不能汲取到一丝温暖,就会被自己冻结成冰。
花晏从她身边走过,她咬着舌尖,强迫自己不再发抖,对花晏行礼的低头也视若无睹,浑浑噩噩地扶着栏杆,一点点往外走去。她不知不觉走回了院子,铃兰泽兰伸手要来扶她,她乍然惊恐后退半步,面上还残留着惊怒。
“奴婢该死!”
花询盯着俩人头顶精美的钗子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吸了一口气道:“起来罢。”说着自己往里走,撩开纱帘,先躺在榻上。
她头饰衣服都没有拆换,第一次神色异然地直接躺下,扯着被子胡乱盖在身上,浑身颤抖。
“主子这是怎么了?”佩兰吓得跪在榻边,关怀询问道。
花询睁着眼睛,眼里的血色还没有褪去,她抖着唇道:“加一床被子,我冷。”
“好好好,奴婢马上去拿!”
佩兰起身去取被子,泽兰铃兰跟着进来,铃兰看见花询躺在床上脸色不好看,还抖地厉害,急忙道,“主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去花大家那里吃了一顿饭,就成这样了?”
“我马上去叫医匠来!”泽兰提起裙子跑出去喊医匠了。
花询望着铃兰的脸,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木着脸,笑道:“铃兰姐姐,你可以抱抱我吗?我好冷,我打心底觉得好冷。”
这天气尚且算是闷热,花询冷成这样,铃兰什么话都没说,脱了衣服,道了一声罪,钻进了被子里,抱住了花询。
“主子可以告诉铃兰,发生了什么吗?”
佩兰把被子叠加在俩人身上,看着香肩露在被子外的铃兰,又看看战战兢兢的花询,此时她也顾不上劝谏,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口。
“阿稚与我有杀母之仇,我心恨之!”花询闭着眼睛,咬着牙道。
铃兰听见此言,吓得面色如土,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花询。这些时日花询不动声色,她们都真以为花询打算隐忍下来,接受这个结果,没想到花询压根一直试图寻仇,潜伏着等待时机要报复回来。
“铃兰姐姐,她们每个人都在劝我,劝我不要和阿稚作对……”她絮絮叨叨地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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