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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
年轻人点点头,把马车交给下人掌管,自己只身进去,七拐八绕,进得一座屋子,屋子墙壁上挂的鹿头牛角,正中墙壁上刻着一只威武的雄鹰壁画,地板上有灶坑,其中燃着一堆篝火,火上烧着热水,有一老者苗人打扮,坐在一旁吧嗒吧嗒抽着水烟,身边有两个下人正在整理客人走后散乱的东西。看见年轻男子在门口,老者招了招手,年轻男子赶紧在门口脱了鞋子,恭敬的走进去,对老者行了一礼。
“坐吧。”老者声音有些沙哑,放下水烟,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
“您老还是这么忙啊。”年轻男子一边坐下一边寒暄了起来。
“哎——事情多啊。”老者叹息一声,“有的寨子盐巴不够用了;也有的打起来了,伤亡不少,草药跟不上;还有的粮食不够了,现在才开春,新稻子还收不上来,都要各寨互相调剂,事情真麻烦,算了,不说这个了,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哦,有些查出些眉目了。”年轻男子拿出一卷竹简,展开后毕恭毕敬的回答,“一月前那场火拼真如您老所料,是乌蛇寨故意挑的事情,他们的三寨佬很不满这次的粮食供给,认为是赤蛛寨的七寨佬故意克扣的,所以特地挑唆了争端,放火焚烧了他们的两个小粮仓,想借此看看赤蛛寨自己有多少粮食,毕竟七寨佬一直掌管我们的粮食,怀疑他也是理所当然。”
老者无奈的摇摇头:“现在和中原的通商实在是太少了,我们南疆自古多山地,靠我们自己的梯田种植和狩猎也存不了多少粮食,一个冬天过来,有那么多的子民张着嘴巴等食物,乌蛇认为是赤蛛克扣了粮食留给自己寨,真是多虑了,他赤蛛要是吃的比谁都好,那么周围寨子的子民肯定全涌进去要东西吃了,他赤蛛还有几粒稻子能分?不是自取其祸吗。”
“是的。”年轻人继续禀报,“冬粮消耗过大,只有通过汉苗或者汉傣等和中原汉人通商的寨子再换取,代价也提高了,皮毛和土银的库存也都在减少,但是今年彝族那边的普洱茶叶收成很好,今年汉人年关之后,他们在中原联系到了一些来自江南的盐商和粮商,把去年制作好的茶饼都送了过去,换取了一大批粮食、盐巴和衣物,约有五十万担不止,但是江南距离我们山高水远,彝族那边的分寨请求我们派人给予押送,免得路上出意外,我们南疆这边汉人官府的通关文碟也都颁下来了。”
“好。”老者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了,“这是开春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这批物资很重要,粮食乃是维持子民之根本,毕竟不是每个子民都可以修行不吃不喝的,族人旺则南疆兴盛矣。”
说完招招手,一个下人拿着一个托盘过来放下,其中整齐的摆放了许多竹筹,但也有些位置是空的,竹筹上写有文字,老者挑了挑,拿出三个递给年轻人,顿了顿,又补了一个:“粮食之事刻不容缓,传我的话下去,前三个寨子立刻抽调寨内的精锐盅师带上文碟赶赴江南押运,剩下一个筹子你让他们寨子挑选些盅师和人手去茶园,还要加紧今年的普洱茶饼种植与制作,皮毛、草药和茶叶是南疆的根本,而茶叶又是我们寨子的根本。”
“是。”年轻男子双手接过竹筹,但是似乎有些不放心,“抽调我们下面四个寨子的盅师数量着实不少,要不要禀报寨主?”
“他?”老者苦笑一声,“他不在这里,还在教内议事呢,整天吵来吵去,每次不吵个三、五天都没回音,还要算上来去路程,等他回来什么都晚了,粮食之事不能耽搁,你先去办吧。”
“遵命。”年轻男子起身就要告退,忽然停住,转身又指着竹简说道:“上次有子民举报的那三个汉人修真者有些眉目了。”
“哦?怎么说?”老者眉毛都不抬一下。
“好像也是在打听黄金城的下落。”
“呵呵,是吗。”老者不耐烦的点点头,“历来都是如此,是中原哪个门派的?”
“目前还不知道。”年轻男子摇摇头。
“还是老样子,让教内的兄弟盯紧了就是。”老者又抽起了水烟,“这么多年了,他们又不是第一个来南疆找黄金城的,就按老规矩办,派人暗中盯着,尽量摸清底细,不惹事就算了,若是惹出了麻烦,先看看来路,假如是名门大派的,就拿住以后驱逐出去;倘若是散修,就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了,自不必说。”
“不。”年轻男子继续看着竹简禀报,“根据前一段日子檀虫寨的消息,他们的出身应该不凡,教内有盅师兄弟暗中瞄过了,其中那个道家和佛家的修士气势不凡,应该不是散修,还有一个似乎是古老的剑修,出身来历尚未清楚,没见过他们出手也不好辨认是哪家的功法,根据最近的子民呈报,他们正在往我们这边来,十二日前应该到达……到达……”说到这里男子愣住了。
“到哪里了?”老者奇怪的抬头问。
男子也抬起头古怪的回答:“到达我们下边寨子东边的一处边缘,是座大山,那里我记得好像是歌里唱的‘古牢山’吧。”
“去哪里干什么?”老者也颇为诧异,“现在什么动静?”
“还未出山。”
“嗯……”老者低头沉思起来。
此时门外又有个彝族年轻男子进来,递给老者一个小竹简就离开了,老者展开阅读之后似乎很吃惊,放下水烟自语起来:“怪了,难道是巧合?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寨佬,你看这三个汉人修士到底怎么处理?”年轻男子催了一句。
老者招招手,另一个下人又捧了一个托盘过来,其中还是竹筹,不过这些竹筹很精致,雕梁画栋,大约有五十多个,依然不是都在,也空缺了一些,老者指尖从尾端一一滑过,正好停在二十根上,拿起来递给年轻人:“他正好有空,而且也合适,让他去盯紧了。”
“他?”年轻人接过看清楚上面的名字有些错愕,“不过是三个普通的中原修士而已,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遇见了,让他去未免也太认真。”
“有些变故。”老者挥了挥手里刚递上来的竹简,“慎重一点好,现在到处都乱子,免得再出什么变故,让他去也是稳妥,另外交待他,若是事情查实了就直接动手,不用禀报,他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年轻男子收起竹筹说了最后一句话,“还不知道那三个汉人能不能从山里出来呢,毕竟那种地方我们自己都不愿意去,太晦气。”
说完,就出门穿上鞋匆匆离去了,老者吧嗒吧嗒抽着水烟,看着手里的竹简,半晌才说:“最好永远别出来,怪了,是不是我想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