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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吱声了。

    枝繁放下酥糖,说道:"你最爱吃的口味,记得别睡前吃,会胖。我先走了。"

    柳绿用被子蒙住头:"行了行了,一天到晚像个老婆婆,难怪你嫁不出去!真啰嗦!"

    "你这张嘴,死性不改!"枝繁理了理衣襟,心有不忿地转身,走了老远又听得身后传来柳绿似近还远的呢喃,"世子爷回府当晚,王爷好像和世子爷吵了一架,具体吵什么我没听太清,就听到什么喀什庆之类的。"

    "吵架?"水玲珑听完枝繁的禀报,惊讶地挑了挑眉,和喀什庆有关的事会是什么事?值得诸葛钰和诸葛流云大吵一架?

    黄昏时分,诸葛钰办公回来,刚跨过二进门,便又见着了珠光宝气的于妈妈。于妈妈抬头,谄媚一笑,脸上的胭脂和妆粉簌簌掉落,看得诸葛钰毛骨悚然,她又即刻敛起笑容,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色:"世子爷,奴婢可等到您了!小姐又毒发了,现在正用冰块混在水里泡着,您请好,去湘兰院替小姐解毒吧!"

    诸葛钰眉头一皱,于妈妈的眼神一闪,就说道:"奴婢来这儿之前便派人去请胡大夫了,估摸着这会儿胡大夫已经到湘兰院了!"

    诸葛钰望了一眼紫藤院的方向,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了闪动起一丝晦暗难辨的光:"走吧!"

    "是!多谢世子爷!"于妈妈福了福身子,唇角勾起一抹喜色的笑。

    湘兰院内,文鸢坐在漂浮了不少冰块的浴桶中,罗裙和外裳湿透,在水底漾开忽聚忽散的纹路。明明周身一片冰冷,她的额角却淌下豆大的汗珠:"来…来了没有?"

    小丫鬟跑到门口四下张望,回来时面露难色地摇头:"没呢,小姐,您再忍忍!"

    文鸢的胸腔像堵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灼得她五脏六腑面目全非,她死死地按住木桶边缘,指甲盖几乎要刮翻过去!就在她实在支撑不住,想一头撞死的时候,丫鬟禀报,诸葛钰来了!

    于妈妈忙替诸葛钰推开房门,一股淡雅的茉莉香气扑鼻而来,诸葛钰顿住脚步,沉声问:"胡大夫呢?怎么没看到他人?"

    于妈妈垂眸掩住一划而过的心虚:"不知道呢,奴婢明明派人去请了。"她的确派人去了,只不过…

    "哎呀!于妈妈于妈妈!不好啦!胡大夫出事了!他来不了!"一名丫鬟神色匆匆地跑来,喘着气禀报。

    于妈妈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很快便忧心忡忡地道:"啊?胡大夫来不了啊?那怎么办呀?小姐的病情是一下也耽误不得呀!"看向诸葛钰,哀求道,"世子爷!您…您救救小姐吧!"

    诸葛钰黑曜石般璀璨的眸子泛起耐人寻味的波光:"胡大夫出了什么事?"

    丫鬟把胡大夫的状况一五一十地诉诸给了诸葛钰:"胡大夫从昨晚入夜后就不舒服,上吐下泻,好像是吃坏肚子了,他自己抓了药也熬了药,可仍是折腾了一宿,今天浑身无力,连床都下不来!"

    诸葛钰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丫鬟的神色,待到她说完,他知道她并未撒谎,按理说,胡大夫是医者,平日里的饮食格外小心,不该出现吃坏肚子的情况…他冷冽的目光倏然射向了于妈妈!

    于妈妈的太阳穴突突一跳,又将身子福低了几分:"奴婢…奴婢也不清楚…或许…或许是昨晚吃太多了吧,世子爷您昨晚临走时吩咐胡大夫把饭菜吃完,那满满一桌子菜…"她们没有对胡大夫下药,一桌子荤菜全部下肚,胡大夫这文弱书生扛得住才怪?但这事儿怪不到她们头上啊,谁让世子爷开了金口呢?她们只是非常严格地执行了世子爷的一句敷衍之词罢了。

    诸葛钰冷冷地看了于妈妈一眼,淡淡地道:"自己去泡寒池。"

    里边的文鸢闻言,忍住疼痛说道:"表哥,不过是治病而已,你怎么就是不看?我们明明是…"

    "我跟你没关系!"厉声打断文鸢的话,诸葛钰愤然地甩袖离去!回了紫藤院,水玲珑像往常那样笑着迎接他,与他一道用膳,没表现出任何异常。诸葛钰看着妻子温柔贤惠的模样,嘴皮子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最终咽进了肚子。

    冷幽茹怀孕,府里的中馈便交给了水玲珑,账册一箱一箱往紫藤院搬,水玲珑方知原先冷幽茹让她算的帐简直是冰山一角。好在交接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没有出现下人蓄意滋事,挑衅或质疑她权威的状况。一切比起尚书府当家的日子,累了很多,心却宽慰更多。

    又过几日,就在水玲珑以为府里真的海晏河清的时候,一道石破天惊的消息震撼了王府:柳绿得了天花,好在小丫鬟机灵,发现得非常及时,这才杜绝了天花在主院蔓延的危险。眼下,柳绿已经送到庄子里养病,是死是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天花是传染病,柳绿又并未与外界有所接触,得上这种病实在是匪夷所思,水玲珑命人仔细搜查了柳绿的房间,发现了一匹不是经她手发到柳绿那儿的锦缎,据小丫鬟禀报,是湘兰院送来的。

    那名小丫鬟是中午领膳食的途中遇到了送锦缎的人,那人一直低着头,小丫鬟没细看她模样,只听得她说湘兰院送给柳绿的一点儿心意。柳绿是王爷的女人,往日里巴结她的人不少,便是甄氏也逢年过节不忘捎上她的一份礼物,小丫鬟未作他想,便将锦缎收了,连对方模样都没看清。

    枝繁吓得眼泪直冒:"天花这病奴婢听过也见过,从前被人贩子带着东奔西跑找买主的时候,便有几名同龄丫鬟得了天花,人贩子二话不说…就将人锁紧了黑屋,若干天后,人全死光,人贩子又一把大火烧掉屋子…大小姐,他们…他们会不会也烧了昭云?"

    "天花病毒也不是不能治,庄子里请了大夫,药材也是最好的。"水玲珑提笔在册子上做了批注,"何况是送去的她老子娘都在的庄子,有人照看。"

    枝繁心里稍安,用帕子抹了泪后,又道:"那…奴婢可不可以去庄子里看看昭云?"有点儿蹬鼻子上脸了。

    水玲珑的眸光一凉,冷声道:"当然可以!不过去了你也别再回来了!"开什么玩笑?她是贴身丫鬟,万一她也带了点儿天花病毒,哥儿和姐儿岂不是也面临被传染的危险?

    枝繁一噎,在前途和友情之间,这一次她选择了前者。水玲珑翻着二房的账册,陷入了沉思。突然,门外有人禀报表小姐来了。文鸢微笑着步入了房内,就看见枝繁红着眼眶,待到枝繁去准备茶水,文鸢问道:"表嫂,枝繁怎么了呀?"

    水玲珑招呼文鸢在铺了凉垫子的冒椅上坐下,若无其事道:"没什么,昭云染了天花,她心里不舒坦,从前和昭云关系挺好。"

    "哦,这样啊。"文鸢的笑容慢慢收拢,眼底浮现了一丝凝重,"说起昭云染天花这事儿,表姐你觉不觉得蹊跷?"

    水玲珑狐疑地挑了挑眉:"怎么个蹊跷法?"

    文鸢若有所思道道:"我原先没听说过昭云,是这次她们说府里有人得了天花,为防止病情传染,每间屋子都熏了陈醋,我细问之下才知王爷竟然在院子里纳了一位如花美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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