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碌一生呢?”
白皓修扭头循着出口奋力地游。
曲魂的声音从身后追来,如影随形地说:“可你是有极限的,人力终究是有限的,你不是不死之身。总有一天,你会回来找我的!”
白皓修突然呛了一口水,肺里的空气被压榨一空,冰水猛灌而入。
他没有后悔,也不敢后悔。
黑暗降临。
意识消散的前一刻,曲魂声线上附着的颤音消失,空荡荡地回响着——
“我等着你。”
————————————
光明破开黑夜,一片朦胧。白皓修一身冷汗地睁开眼,浑身冷得发痛,不自觉哆嗦着。
“不是梦游吧?”
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自上而下,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烟草味儿。
白皓修模糊的视线缓缓聚焦,看到跟前站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四十上下的年纪,松松垮垮地披着外袍,手里还捏了一支烟杆,退开一步让技师们诊治。
“不是,真是醒了。”有人答道。
白皓修身子一轻,被几个技师撑起来,胸前的管子被拔掉,动作很不温柔,疼痛将他贯穿,闷哼一声。
身上投下一道阴影,那魁梧的男人又走过来打量他,晃了一圈,再次走开。
“……你是谁?”白皓修憋出三个字,身上汗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怀化春没理他,只跟技术局的局长说:“不是说他不会这个时候醒么?”
那人说:“是有些奇怪。”
白皓修挣扎起来,太久没有感知过自己的身体了,他头晕得像是灌了水泥,又沉又痛。然后更多的人过来将他按住,七嘴八舌地说:
“先别动。”
“还不能动。”
“控制一下灵压啊!”
“给他上清心咒!”
“……”白皓修下意识地反抗,冰霜风暴乍起!
怀化春快步走来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
白皓修立刻双眼倒插,昏死过去。
“奇了。”怀化春把位子让开,心有余悸。
技术局局长指挥手下人把灵络探针刺入白皓修的经脉,他面部“呲”得腾起一片寒气,凝聚成了虚兽假面似的虚影,咆哮一声冲了出来。
人们惊呼,那虚影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一触即碎,但白皓修的神色痛苦,脸上一层层地冒出冷汗,眼周更是又有白色的浆液渗透出。
“这……”技术局局长忍不住叫出来了,心脏狂跳。
怀化春惊问:“失败了?”
局长大人的表情有点呆滞,这要怎么跟蒲瑾交代呢?
怀化春吩咐:“再仔细检查一下。”
局长应了声:“是。”
人们擦擦冷汗,再度作业。
这里面有个叫许玉壶的外道众,小名阿壶,擅长幻术伪装,被调来辅助的。没她什么事,便跟着怀化春走到一边,递上几张纸,说:“大都护,您来之前他一直说梦话,我都记下来了,您瞧瞧。”
怀化春接过来看,挑起了一边眉毛。
阿壶若有所思,“大致意思是,他和曲魂做交易?”
怀化春挺感兴趣地问:“你想说什么?”
阿壶的眼神灵动,“您一来看到白皓修醒了,可心魔仍在,直接判定是他败了,可真若那般,不该暴血么?我猜是不是曲魂久攻不下,以退为进了呢?亦或者是白皓修想尽办法要出来,跟曲魂达成协议。这其实也可以算作是他对心魔的......一种控制吧。”
怀化春说:“可总归是有风险。”
阿壶耸耸鼻子,“那倒是。您说他为什么着急?”
怀化春冷哼:“对真实世界失去掌控的感觉很不爽吧?或者就是怕自己没有价值。”
阿壶笑了,“哈哈哈,您了解这种人。”
怀化春眼神闪了闪,不置一词。
阿壶道:“那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现在就得温柔一点。带着曲魂活动的家伙,得把他当高档瓷器一样呵护着,否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暴血……”
怀化春好无语地盯着她——我图什么?
牺牲怀芳镜和涅狄,暴露空间构术,在朝会期仓促决战,换回这么个——潜在的——空间构术的传人,居然还不能随便用?
阿壶仍接着说:“嗯,蒲先生对这种变化应该也挺感兴趣。”
怀化春叹气:“蒲瑾才不喜欢实验对象自作主张呢。”
阿壶笑而不语。
怀化春“啧”了一声,黯黯计较着。这时技术局局长将白皓修脸上那层凝固的浆液瓦解掉,少年沉睡的面孔有些悲惘,但干净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