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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靖英勾起了唇角,烛火照耀下,他俊俏的面容投影在窗纸上,愈发地俊秀不凡。
他轻笑着看向老泪纵横的卢弘济,轻叹道:“所以,话题便又回到了方才……死人的话,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话语虽轻,却将卢弘济的五魂七魄剥离地粉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本就百病缠身的老人,便愈发地像行将就木了。
“你,你……”
“阿耶,您要好好活着,孙儿……”
卢靖英的目光透过窗纸,飘过静寂的院落,朝长安城飞驰而去,星空下,他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好奇,更有一丝坚定。
“那个所谓的少年侯爷,之所以能将我卢氏逼迫到如此境地,死的死,残的残,逐的逐……无他,只因其乃那胡儿的利刃罢了,纵然其交游广阔,又深谙自保之道,但刽子手注定会有刽子手的结局——这天下,并非全然都是那胡儿说了算,卢氏遭此大难,似崔氏、郑氏等,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他们,可不像咱们,老老实实地被那甚么仙山琼阁束缚着,且等着罢……孙儿且拿他的人头,来向阿耶证明,立长不立贤的家训,是多么的一无是处!”
没有人回应他,卢弘济风箱似的呼吸声,听起来格外地渗人,卢靖英却仿若未闻,只是静静地立在窗下,头也不曾回。
“进来罢!”
卢靖英忽地喝了一声。
话音刚落,吱呀一声,卢福垂着头,恭敬地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落在窗下的那一双脚上,满含敬畏,似是全然没看到奄奄一息的卢弘济。
“五郎……”
“听了多久?”
“自五郎说,对那个少年侯爷感兴趣之时,老奴便在门外了。”
“唔,还算诚实。”
卢靖英愈是轻描淡写,卢福便愈是胆战心惊,听闻此话,忙跪倒在地,赔罪道:“老奴有罪,请五郎责罚。”
“是啊,你有罪。身为奴仆,却窃听主家谈话,大罪!”
卢福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卢靖英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但更大的罪,便是见家主身体抱恙,却充耳不闻——要记着,本少爷如今,还只是一个少爷罢了。”
“是是是,老奴该死!老奴这便叫大夫来!”
卢氏自然是常备大夫的,尤其是在家主近来身子骨颇不爽利的情况下,卢福捂着心脏狂奔而去不久,便领着一位拎着药箱的大夫急匆匆折返,又过了片刻,两位中年男子联袂赶来,满面担忧。
卢靖英面容哀戚地从卢弘济身侧站了起来,朝来人施礼道:“孩儿见过父亲,见过二叔。”
卢拯乃卢弘济的长子,自幼便是被当做下一任家主来培养,温文儒雅,气度不凡,为人干练,自有一副不怒自威的姿态,待看到父亲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后,又惊又恐,看向卢靖英的眼神里满是询问:“靖英,你阿耶的病情怎地突然间加重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