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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道子摇摇头,“不,我是说,这些药材,很可能是从南方的商贾手中收购而来”
疫症发生后不久,这两味药材就被朝廷下了买卖禁令,有哪个药材商敢冒着杀头的危险做这么大一笔买卖?
除非是在疫症发生之前,就已然大手笔买入囊中。
“先生心细。”
陈岚同褚道子对视片刻。
“这么说来,觉远法师就是清白的了。我也不信他会是盗窃药材的歹人。只是,既是他收来的药材,为何不说出真相?反倒矢口否认,引来祸端?”
褚道子:“”
他没有想到,说了这么多,陈岚的理解却是这般。
叹息一声,他道:“公主良善。可这事想来,没有那么简单。”
顿了顿,他眯起眼盯着陈岚,冷肃地道:“这桩药材大案,说不得又要掀起腥风血雨,殿下还是要告诉郡主,早做打算为好。”
宫外的消息传来时,时雍正陪在赵云圳在东宫吃着芝麻卷、喝着莲子八宝粥,听小丙和他斗嘴。
这孩子见风长,好些日子不见,又长大了些许。
不过,无论赵云圳长成什么样子,在时雍面前好像永远都是当初那个唇红齿白,顽皮傲娇的小屁孩儿。
在外人面前的威仪早已收起,赵云圳吃得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煞是可爱。
“阿拾,你觉得觉远老和尚会偷盗药材吗?”
“没大没小。”时雍纠正他许多次了,“叫婶子。”
赵云圳不满地嘟嘴,“若非阿胤叔不讲武德,你已经是我的太子妃了”
十岁的小屁孩,还是虚岁,动不动就太子妃,时雍笑不可止。
“那你赶紧长大,去找他打一架。”
赵云圳负气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你等着吧,等我长大,第一个治他的罪”
“我举双手赞同。”
赵云圳一听却又不乐意了。
“他欺负你了?”
“没有。”时雍回答得坦然自若。
赵云圳转头看了看小丙,不满地哼声,又转回正题,皱起小眉头思考,“你说这个觉远老和尚,好端端地偷盗药材何用?”
时雍喂了一口粥在自己的嘴里,淡淡道:“不让疫症好起来。”
赵云圳摇头,“那对他又有何好处?”
时雍挑高眉头瞥他,“小贼都抓完了,官差便无事可做。时疫要是结束了,大师还怎么做大师,受世人的景仰?”
赵云圳呆了呆。
他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逻辑。
不过转念,又觉得时雍说的没毛病。
“瞧他平常慈眉善目的模样,不曾想竟是这样恶毒的人”
时雍微怔,笑着摆摆手,“玩笑话别当真。胡侃而已,罪过,罪过,带坏小孩子。”
她总把赵云圳当孩子。
赵云圳却是讨厌这一点。
没有一个孩子会承认自己是孩子。
“明光郡主,在当今太子面前如此说话,你可知该当何罪?”
时雍斜眼睨他,“逐出宫去,永不召见。”
“想得美!”赵云圳哼声,小眉头蹙起,想了片刻,又不知想到什么,幽幽一叹,百无聊赖地搅动着碗里的粥,“若是父皇能逐我出宫,那我也觉得美。”
时雍见他学大人叹息,一副小大人模样,有些好笑。
“那太子殿下想不想去瞧热闹?”
赵云圳一下子兴奋起来,“哪里瞧?出宫去?”
时雍挤眼,“不出宫,也有热闹可瞧。”
觉远盗窃药材一案,锦衣卫和东厂争执不下,赵胤和白马扶舟更是各不相让。谁来审理的问题,也无法达成一致意见。
两个人互相上奏弹劾,最终案子还是闹到了光启皇帝的面前。
时疫刚有好转,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光启帝对这桩诡异的案子也十分重视,觉远又是得道高僧,僧录司禅教。因此,在赵胤的建议下,他特升金銮殿,亲审此案。
大抵是疫症在宫中憋得太久,光启帝此刻很想见见他的臣子们,又或许是为了此案的严肃,杀鸡儆猴,顺便过一把升堂问案的瘾,光启帝特地召了三法司以及京中二品以上官员到殿陪审。
此番声势,不可谓不盛大。
卯时,不等钟鼓声响,时雍便穿着宫装,带着同样乔装成了小太监的赵云圳和小丙,偷偷摸摸地混入乾清宫随侍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