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零章 送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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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口的殡仪馆有两家一家是先前柳叔工作的地方,一家在城南外10公里的四清村。运送英子的灵车是张一万苏醒后第一时间联系到会所的大老板安排的。那个大老板姓赵,叫赵宁。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询问张一万去世的是什么人,张一万想了半天,最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赵宁也不敢继续追问,知道电话被挂掉。
英子的尸体已经被工人运到楼下的灵车里了。工人留下了两个黑纱便悄悄地离开了。张一万拿了一身黑色西装进到隔壁的房间。吴敬雅刚刚洗完澡,浑身湿漉漉的,赤身裸体的坐在床上。
“擦擦身子,准备穿上衣服下楼吧。”张一万轻声的说完就拉上门又离开了。
吴静雅瑟缩在床上手紧紧的捂着嘴巴,眼泪哗的流了下来,他想抑制住这份痛苦,不停地用手捶着胸口。辗转反侧,床单在力气的作用下紧紧的包裹住了他。
10分钟以后,吴静雅发行整齐,西装笔挺的离开了房间。下楼的时候两人没有目光交流。赵宁早就在楼下灵车旁等好了,“张将军,我的专车就在灵车旁边,你们二位上车吧。”
张一万点了点头,而吴敬雅打开后门直接坐到了棺材的旁边。上一次他跟英子在灵车里的时候,是英子是家属,自己是死尸,这次倒过来了。吴用手抚摸着棺材,两个眼睛微微的闭上,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感觉英子还没有死,而是调皮的躲在棺材里跟自己捉迷藏。这样的年头他一路上都有,有几次他都想把棺材打开。
柳叔生前经常跟吴说,“人死了,就是死了,彻彻底底的回不来了。棺材里装的不过是那人的躯壳而已。”
赵宁的车上张一万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他的头紧紧的贴在窗户上。“谢谢你赵经理,这白事儿让您费心了,昨天晚上我那么晚联系你,过意不去啊。”
赵宁摇了摇头,“这都是应当的,你放心,我一定帮您追查那些害人者的下落,敢在我的酒店里行凶。”
张一万摆了摆手,“不用了,今天的花费的所有钱我都会如数付清,你先帮我垫付一下。”张一万给了赵宁一张名帖,“这是我父亲的参谋长,叫杨一亭,具体的事情你跟他接洽吧。”
赵宁看到杨一亭的名帖大喜,正愁没有路子结识呢,这下还真的是因祸得福了。赵经理不敢把这份喜悦露在脸上,他一脸深沉的宽慰着张一万,“少将军,您这就见外了。您的事就是我的事,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你节哀啊。”
张一万没有回答,他已经睡着了。睡梦中他才发现,自己此刻满脑子出现的竟然不是英子,而是父亲硬要保媒拉纤的那个老姑娘。他俩见过一次,那人叫阿凤,看上去就像是个过日子的人,彬彬有礼,落落大方。两个人单独会面时,张一万不停的逗着阿凤,言语中也颇有讥讽。可是阿凤毕竟是大家闺秀,依旧坦荡从容,这反而让张一万觉得是自己在自找没趣了。
昨夜听完英子的种种,张一万又是失落又是难过,可是那份痛苦没过多久就被身上的痛苦所取代了。他又一次拿出了大夫给的针给自己打下,他惊奇的发现,那针不光可以止痛,还会驱赶自己心中的不悦与难过。所以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已经对英子的死释然了。他现在希望自己向前看,这大概就是他梦里想起阿凤的缘故吧。
车子到了殡仪馆,走进大门,两旁的松树让这个本就寂静的地方更显荒凉。馆长和工人知道赵宁是大主顾特意在门口迎接。这两天殡仪馆的生意非常的好,川口铁路死了那么多人,死者家属在四清来来往往应接不暇。平均半小时就有一场葬礼。
殡仪馆不大只有一个大厅,前边的死者是甘律师,他的遗孀在遗像前向各路吊唁的人士回礼。吴敬崖远远的盯着那女子,前几天才刚刚见过,自己还在他的家里吃过饭。今天就在殡仪馆相遇。那女人有些迟钝,面对亲友她只是僵硬的点着头,不管眼前是否有人,他都点着头。
“这场马上就结束,我们现在就把逝者带去化妆。”馆长的语气很平和。
吴敬崖扶着棺材一起跟了进去,馆长望着赵宁,赵宁看着张一万。
“让她跟进去吧,那是他的爱人,就让他送完她最后一程吧。”
英子的尸体被工人抬到房子正中间的床上,她身上的血迹已经凝结成了血痂。脸色煞白,吴静雅轻轻地用手摸了摸英子的脸,英子的脸上一模就是一个坑,不能自然恢复饱满的样子,这个时候吴才真的意识到英子已经不在了。
入殓师拿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她看见吴,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走到吴的身边,“麻烦您让一下,我要开始工作了。”
吴让开了,“辛苦您了。”
那女人戴着口罩,他先是从旁边柜子里取出了一块白色的布整个盖在英子身上,接着她的手放进了白布底下,把英子的衣服一件件的从身上剥离下来。最后他拿了一个湿毛巾把英子身上的血一点点的擦拭掉。然后他拿过一个小罐子,里边有些不知名的白色乳液,她把这些乳液一点点的涂抹在英子的伤口上。最后他取出了一个白色的上衣和一个白色的裤子轻轻的替英子再从新穿上,整个过程英子除了脸和脚之外没有其他皮肤裸露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的进来之后吴的心思一下子稳住了。
最后一步是为英子化妆,英子虽然脸上煞白,但是因为死的不久,所以还没有走样。入殓师用工具仔细的还原着英子的原貌。不知过了多久,当入殓师的手从英子脸上离开的时候,英子的又恢复了生前的样子,面色红润,宛如吴和他初次相识。
吴跪在床边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