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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穿官服,拱手道:“听说陈吏目卧病不起,我特意过来探望。”
“空手来的?”老妇倒爱挑礼。
江耘忍耐多时,面对一名老妇再无心情敷衍,直闯进去,“哪有上司给下属送礼的?”
“哎,你这人怎么没点规矩?自称我儿上司,我看不像,南司的人最守礼节……那是厨房。你、你……我儿子不在家,你乱闯什么?”
总共就三间房,都很小,进去之后一目了然,江耘很快出来,“你儿子不是生病了吗?怎么不在家?”
老妇面露疑惑,“我儿子叫什么?”
“他姓陈,在南司外衙己房任职,我是他的上司,姓江,他在家里没提起过吗?”
“姓江的上司……”老妇想了一会,“你就是那个江外行吧?”
“嗯?”
“我儿提起过,说是衙门里来了一位外行上司,屁事不懂,却霸占了他的书房,天天查看没用的旧公文,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就是我,你儿子去哪了?”江耘强忍怒火。
“我说啊,江上司,你刚刚上任不久,理该体贴下情……”
“我一句话就能将你儿子赶出衙门。”江耘冷冷地说。
这句威胁果然有效,老妇马上道:“哎呀呀,这可不行,我们娘俩儿全指着这点月俸生活呢,江上司别跟我这样一个老婆子见识,千万不要为难我儿。”
“你儿子去哪了?我要立刻见人。”江耘心中越来越急。
“我儿子被衙门派出公干,你是他上司,不知道他去哪了?”
“实话说吧,你儿子犯事了,衙门根本没派他外出,他这是要逃亡。”
“什么?我儿……”老妇话说一半就要大哭。
江耘抓住老妇的胳膊,厉声道:“别哭,我能救你儿子一命,但是必须尽快找到他。”
老妇吓坏了,“我儿没说去哪,但我听他一个人嘀咕着要去南方找什么人。”
江耘转身就走,剩下老妇一人惊慌失措。
“果然是他,难道他要去江南找姓何的女人?愚蠢,真是愚蠢至极……”江耘回到住处,换一身衣服,骑马出门,直奔通州。
陈吏目年纪不小,又是一名文吏,想去南方只能在通州乘船。
江耘快马加鞭,午时前后赶到码头,不去官府衙门,而是找朋友帮忙。
五行教合一之前,单有一个至善教,教徒以商人和船工为主,经常南来北往,江耘与这些人最熟,很快找到一位码头舵主。
船工在码头上找人再轻松不过,江耘这边屁股还没坐热,消息传来,果然有一位单身客人与江耘描述一致,自称姓江,人已上船,还没出发。
江耘暗自冷笑,谢过舵主,拒绝更多帮助,独自去找陈吏目。
船很小,装满货物,只有一间小舱载客,在等官府放行,寒冬将至,这是今年最后一趟行程。
江耘用一块碎银打点船主,整整衣裳,弯腰进入舱内。
面对一名老弱的文吏,他实在没什么可怕的。
果然是陈吏目,他正坐在舱里发呆,扭头看见来者,不由得大吃一惊,“江、江大人……”以手支地想要起身。
舱里没有椅凳,江耘抬手,示意陈吏目不必起身,自己坐在对面,微笑道:“你自称姓江?”
陈吏目脸色惨白,“我、我随口胡编的。”
“没关系,姓江就是本家,更好说话。”江耘沉默一会,伸手道:“交出来吧。”
“啊?”陈吏目满脸惊讶。
江耘轻轻摇头,表示失望,“我知道你姓陈,名字是什么?”
“陈、陈逊。”
“年纪多大?”
“四十八……”
“你母亲快有七十岁了吧?”
陈逊点头。
“人生七十古来稀,像她这么大年纪,理应享些清福。你一直没成亲?”
“有过妻子,前年病故,没留子女。”
“还有兄弟姐妹吗?”
陈逊摇头。
“你这一走,老夫人怕是挨不过这个冬天。”
陈逊突然失声痛哭。
江耘等哭声渐小,和声道:“除了我,你的事情还没人知道。”
“真的?”
“两厂能够查出谁接触过神玉,却没对衙门里的人进行检查,正说明他们不知情。”
“找不到神玉,他们肯定就会怀疑到我头上。”陈逊瑟瑟发抖。
“我来处理,把神玉交给我,我交给陛下,不会提起你的名字,你回去继续当吏目,事后我会给你一笔银子,足够你奉养老母。”
“真、真的?”
“找到神玉对我来说就是立功,将事情闹大,对我反而没有好处。”
陈逊发了一会呆,慢慢解开腰带,伸手在后面摸索一会,拿出一个小包,紧紧握在手里,“神玉真能让人成神吗?”
“它对你一点用处没有。”江耘再不犹豫,伸手去夺。
陈逊右手握包,左手一挡,竟然准确抓住江耘伸来的手掌。
江耘意外,陈逊也很意外,渐渐用力,看到上司脸色发红,他说:“瞧,神玉对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