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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沈母深深的爱着妮妮,哪怕妮妮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沈母还是一日都没有忘了她!正因为深爱所以才无法再次承受永远失去女儿的痛苦,更何况这场悲剧还和她的亲生儿子沈正然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正然……”沈母一点一点的又将头转向了另一个儿子,手拿着日记,神情绝望中带着一丝希望,她微颤着声音问道:“正然,你告诉妈,这本日记里写的都不是真的,你没有和亦深一起欺凌你的妹妹,你没有强行打掉你妹妹肚子里的孩子,你没有将你妹妹逼上……逼上……”
说道这里沈母已经泪水横流,那“绝路”二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沈正然低着头,脸色惨白,一句话也没说,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啊!”
希望破灭,沈母失神了片刻,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子一软,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妈……”
“姑姑!”
兄弟三人再次同时惊呼出声。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去叫这里的主治医生!”正为昏倒的沈母做着基本检查急救的沈正德,对那位闯了祸正手足无措的小护士一声怒吼。
吓的那名小护士连应声都没敢应,慌慌张张的跑出了病房。
就在这一片兵荒马乱中,接到了沈正德电话充忙赶回来的沈家大家长和他最小的儿子沈正浩踏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病房,环顾了一下四周,便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正德,你妈她怎么了?”
“爸,你终于回来了!”
转头看到踏进病房大门的沈父,一瞬间沈正德的眼睛立马控制不住的湿润了,连着两日的不眠不休,滴水未进,再加上过度的压抑和悲伤,本就是一介文弱书生的沈正德身体早就到达了极限,如今沈父一回来,他直觉的身子一松,眼一花也失去了知觉!
确认沈母只是受惊过度而导致昏厥,而沈正德则是疲劳过度,再加上脱水饥饿造成了昏迷,两人没有任何的危险,沈母的主治医生将沈正德安排在沈母病房的隔壁,分别给二人开好药,挂好吊瓶之后就离开了!
楚怀瑾将日记交到沈父的手中,又将今天发生的事细致的和沈父述说了一遍,沈父听完,沉默了片刻,眼神如刀刃般在跪着的沈正然身上扫了一下,便和蔼又不失威严的对楚怀瑾说:
“怀瑾,真是辛苦你了,你也累了一天一夜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姑父,我年轻身体好,这点还累不着我,姑姑和正德哥都这样了,我还是留下照顾他们吧!”
沈父坐在沈母的床边,替沈母拉了拉被角,儒雅的淡淡一笑,
“怀瑾,你还是回去吧!把你也累倒了我可就没有办法和容德交代了,再说有些事情你也要快点和容德说一说,该做准备的还是早点准备起来为好!”
楚怀瑾一愣,立刻就明白了,因为妮妮的事,沈家和李家之间的关系注定无法再维持下去,而他们楚家只怕和李家的关系也算是到头了。
想通了这一切,楚怀瑾立刻就躬身告辞了。
沈父在沈母床头边坐下,拿起了沈母床头柜上的照片看了很久,神情肃穆目光慈祥,放下手中照片,翻开楚怀瑾交给他的日记,边看,边对着身边站着的沈正浩说:“正浩,你妈一时半会醒不来,你也坐下吧!”
沈正浩犹豫了一下,对垂头直直跪在那里的沈正然终是不忍,
“爸,二哥他还跪着呢……”
沈父的目光停留在日记上,只是唇边冷冷一笑,
“你问他,他配站起来吗!”
沈正浩一噎,再也无法开口!
而在隔壁病房里昏迷的沈正德则陷入了一场黑暗中。
昏昏沉沉的黑暗之中,沈正德只是觉得舒适异常,在这片黑暗里他忘记了他的心痛,他忘记了他和沈家的疏忽,也忘记了自己亲弟弟所做事情的卑劣!
他不想睁开眼睛,现实世界里有太多的悲伤和无奈!
“一世25载,一瞬49世,活为痴情种,死为游荡魂,人世苦,苦人世,一生情爱终成灰,原为尊贵身,何为卑贱种,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一阵优美的歌声慢慢的飘进了沈正德的耳朵,他的眼睛开始湿润,这歌声的内容和妮妮的身世是何等的相似,相似到了他差点认为这唱歌的人就是妮妮。
沈正德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这时他才发现他居然躺在一片血红的花海之中,坐起身,摘了一朵花,是石蒜,又名曼珠沙华,开花不见叶,见叶不开花,在传说中这是一种生长在奈何桥边的接引之花,所以人们有称呼他们为彼岸花,地狱花。
沈正德站起身抬眸往远处望去,到处都是看不到边际的红色世界。
“这里……是哪里?”沈正德迷茫的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一时失去方向。
“人世苦,苦人世……”
那优美的歌声仍然在他的四周持续的飘荡着,沈正德仔细的听了一会,便沿着那歌声走去。
越走越远,可面前还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艳红,,红的让人迷惑,红的让人失去方向,可那歌声却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
终于沈正德远远的看到了一块高高的大石头上正坐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是一个少女,歌声从她的身边流泻而出,微仰起的头,好似在看着那灰暗的天空,又好似什么也没看。
沈正德加快了脚步,终于走到了能看清少女面容的距离,慢慢的他的脚步迟缓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少女五六步远的地方。
这张脸,这张他在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脸,现在她居然活生生的站立在他的面前。
“妮……妮……”
听到了他的呼喊声,石头上的白衣少女骤然停止了歌唱,微微低下了头看向了沈正德,然后一抹明媚璀璨的笑容出现在那张熟悉的脸上。
“你终于来了,我以为还要再等一会呢!”
“你……你真的是妮妮?”沈正德吃惊的表情里透着股不可置信的喜悦。
“如果你指的是我活着的时候,两岁之前确实有人这么称呼过我!”
想到发生过的事,沈正德的脸上闪过一丝悔恨和愧疚,
“妮妮,我对不起你,我……”
少女玉手轻轻一台,止住了他的话语,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当年的事并不能怪你,虽然你们确实在记忆中杀死了沈正妍,但两岁之后沈正妍确实也已经消失了,活下来的只是林小艺!”
然后少女又表情柔和的淡淡一笑,
“你不用再怀疑什么,那个箱子是我放在你母亲的床头的,那是林小艺唯一曾经在这世上存在过的证据,我只是想将它交给一个配得上拥有它的人,除此之外再无它意!”
“妮妮……”沈正德轻轻喃呢着,终于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从面前美丽少女的话语中,他听出了妹妹的疏离与淡漠。
是的,江诗不承认沈家,江诗也不愿意认下沈家,到死她都只会是林小艺!
抬起头,江诗眺望远方,脸上的笑容消失,眼中闪着冷酷的光芒,那发自内在的高高在上的尊贵气息,使得她整个人变得遥不可及,
“你们不用再为我做什么,李家命格已定,他们从此世代不过就是我养在人间的家畜而已,生死皆不由己!至于沈家……,为报答姬姓血脉传承之恩,我会为你们承担下所有的神孽,无论以后如何,都会护住沈家一丝血脉,对于沈正然也只小惩大诫,毁他子女一生一世便恩怨两消,互不亏欠!”一报还一报,让他也尝尝亲生孩子被人迫害辱骂欺凌的滋味!
“妮妮……你……”对于妹妹突然之间的转变,沈正德似乎一时未能转过弯,对于江诗口中的话意他更加无法理解。
江诗再次低下头,居高临下,表情淡然,
“沈院长,你信这世界上存在着神魔鬼怪吗!?”
沈正德愣一愣,他是医生,怎么可能还相信这种封建迷信,但……
“只要我的妹妹能活过来,我愿意相信!”
看着沈正德那坚定的脸庞,江诗表情一怔,接着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京都沈氏嫡长子,沈正德,前世杀孽过重,今世注定无子,但其对吾有恩,特将沈家次子之第三子赐予其身,以继其嗣,吾女亲往护胎,保其十代荣华富贵!”
然后调皮的挤了挤眼睛,“还记得那个给你通风报信的小护士吗!她的手上和你系着一根红线哦!呵呵,回吧!”
江诗衣袖轻挥,沈正德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只看到了医院病房里雪白的天花板,再不见那漫天的艳色!